出来去哪儿?也算你有眼光,那苏杭可是个好地界!说不出的妙处,总之你一去便知。”
曜灵不想听她絮叨这些,她只要知道,水路便是不便?如何行来?
“太太说得极在理,叫灵儿没话好回了。不过到底这一路上,该如何行走?若要租船,又哪家船行好些?”
洪太太斜眼看了看她,心里盘算片刻,过后又低头细想,曜灵也不去催她,只静静等着。
半晌,洪太太终于开口:“你又说这些话来哄我。我们洪家去苏杭进货,自然是自己家的船走水路过。哪里用得上船行?又怎知其好坏?不过,尹丫头,不是我狠心,我家的船,你实在坐不得!外头总传你是得罪了太后,才叫她发落了赶出京去。我们是小细胳膊,哪里拗得过她老人家的大腿?叫你坐在这里,我已是头上顶了雷了,若再。。。”
曜灵早知如此,她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
“灵儿明白,太太也不必过虑,既然如此,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曜灵保持镇定,缓缓开口。
洪太太眯起眼睛看了她半日,心里小算盘打得毕啵作响,末了方道:“我家虽不用外头的船,不过船行的好坏也大略知道些。不过行家不是我,却是我家老三。”
原来洪家共有二子三女,洪太太说得老三,便是家里第二个儿子,排行老三的,洪冉。不过这洪三爷不是嫡出,却是三姨娘所生的,庶子。
洪太太说着便叫丫鬟:“去,带了这掌柜的去三爷那里,听听三爷得不得空儿?若有空,说我的话儿,这丫头有些什么不明白,叫三爷指点她吧。”
身后的丫鬟诺诺点头,曜灵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自然起身,又陪笑道谢,跟那丫鬟出来了。
一路上曜灵无心闲聊,那丫鬟看出洪太太的意思来,更不愿与她多嘴,就算平日也曾受过她好处的,此时也都丢去了脑后。
沉默中,丫鬟将曜灵领到前院一处,丢下话:“请姑娘自便。”说完便走了。
曜灵一时倒有些进退不得,看看眼前,绿油油的栏杆,又种着不少松竹,长短大小不齐,时时有百余枝,映得檐前里翠,阴森森地,十分凉快。
“外头是谁?”松竹林里,竟有人声传出。
曜灵只得应了一声:“采薇庄尹掌柜的,求见洪三爷。”
里头立即出来一人,一身夏日家常,冰蓝色素面绸缎直裰,高挑瘦长的身子,神清气爽 长眉秀颊,青翠欲滴的松林下站着,愈显得清华贵重,仙骨珊珊。
这就是洪家的三爷?曜灵心下竟有些不信,看这通身清贵的气派,竟不是个生意人,倒像个翰林了。
洪冉也是第一回见着曜灵,少不得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片刻之后,才弯起眼睛笑道:“外头传说得,竟也有不假的真话。”
曜灵心下有些恼怒,这不是明说,自己艳名在外?别人也许将这话看作是奉承,可听在她耳里,只叫她厌恶。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曜灵冷冷回道:“三爷常在外走,该是见多识广之人,这话难道不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顺着风带过来的闲话,总归没什么真假好辨。”
洪冉看出曜灵的不高兴,于是笑笑罢了,也就收口不提,只问:“尹掌柜的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太太从来不到我这里来的,可是掌柜的走错了路?”
曜灵答道:“前头说了,今儿我来,只为求见三爷。太太命人领着我来的,若说走错,却是没有的事。”
洪冉觉得奇怪,只是听到太太的吩咐,也不好再说,便道:“既然如此,请掌柜的里头坐坐吧,站着说话,总觉得不成体统。”
曜灵依言而入,只是走到台阶下时,有些犹豫,不觉抬眼四处张了张。
洪冉觉得了,心里有些好笑,便叫:“春妞,有客到了!还不快将帘子打起来?!秋桂,送茶来!”
曜灵松了口气,果然就见一个绿衣丫鬟,笑嘻嘻地从里间出来,将一堂湘竹帘高高叉起,口中娇嗔道:“爷也是好笑!进来不说一声?”
想必这是春妞了。曜灵微笑说了声好,春妞不想竟有个女子进来,一时愣住了。
曜灵有些尴尬,好在洪冉连走几步,赶上前来,替她解围道:“这是采薇庄的小掌柜的,太太命她来,想必有事吩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