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与对好友的无奈顿时僵在脸上,我也不知为何,那些本应嘲笑康青的胡思乱想与天生多情丝的话语竟就如此卡在喉咙之中,既上不来,也下不去,只干哑难言,眼眶酸涩,那种我曾得到过的且熟悉无比的钝痛与苦楚生生磨砺在我心头,像是一柄尖刀在剔除腐肉,又像是锤子在砸磨肉糜一样。
这……原来便是动心?
人如飞蛾,情如火;一旦身陷,便难以自拔,焚毁躯壳的触目惊心亦无法抑制寻觅温暖的脚步。
然而我却一无所知的坠落情网。
…………
修齐来寻我的时候小脸红彤彤的,抬着头看我,头上像是都冒着热气似得,嘴唇艳得像是藏匿冰雪下的红果。
他如今能这般健康活泼,我也很高兴,只是我现下心事重重,实在毫无心思应付他。
“慕慕阿叔,温然先生来啦。”修齐仰着头,双颊生着红晕,小耳朵都红彤彤的,修剪得齐耳的短发遮掩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撩了开来,整个人现在仿佛要冒起火来了似得。我为他敛了敛衣服,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你便随他去吧,他倒是……算不得一个坏人。”
“慕慕阿叔不来吗?”修齐眨眨眼,好奇的歪过头。
“不去。”我摇摇头,叹息道,“慕慕阿叔有事。”修齐乖巧的点了点头,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推了他一把,他也便这样轻盈快活的跑出去了。
其实我又能有什么事呢,只不过是在想巫瑞这十余年来,每一个时辰每一刻,都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最后与我说的那句话,我始终也想不明白,遇见一个人便觉得死而无憾是什么心情,若换做是我,定然是有憾恨的,好不容易遇见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肯错过一时一刻一天一月一年甚至一辈子……
足足十年。
不是十个时辰,不是十天,不是十个月,而是十年。
当初初入江湖,尚带着稚气与天真的少年都已经蜕变成沉稳奸猾,心思缜密的老油条了。他那般的性子,竟然能无声无息的默默等上一个十年,一个人一生又能有几个十年,柳姑娘追乐逸三年,我颇为惊叹,然而换做巫瑞十年等候,却又不知为何,只觉得不知所措。
十年实在是太长了,长得让我扪心自问,若是我,可能等下去?
我能吗?
不必说,我心知肚明,绝无可能。
我想的入神,门口却又传来响动,我见门扇大开,有人夹风带雪,携着漫天霜寒冷意漫步而入。他眉梢眸底皆带着霜雪的花白,眉睫微微一颤,便尽数化了开来,露出盈盈如春水般的纤柔谦和来:“无垢先生……”
果然是顾温然。
“你又有何事?”我有些倦意,单手微微撑住了额头,我眼下实在是没有精力来应付这个聪明到可怕、无聊到可怖、又大胆又天马行空的后生晚辈。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