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讽刺道。
顿弱微微一笑,危言耸听道:“只要七国未曾统一,战乱就永远不会休止。张仪丞相曾说,横则秦帝,纵则楚王,等到楚国夺得天下之后,君上纵然有万金之财还有何用?”
当然,现任的楚王偏听偏信,弄得朝廷乌烟瘴气。除非楚国出现新一任英明的君主,一统六国根本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嬴政小麦色的脸庞越来越黑红,怒气值不断上升,他的眼睛仿佛是铜铃一般,怒视着顿弱。然而顿弱丝毫不畏惧,他知道君上并不会因为他的出言冒犯而杀了他。
大殿内静得只听到嬴政粗重的呼吸声,一瞬间,他怒极反笑:“你和茅焦轮番上阵,寡人还能对太后之事置之不理吗?明天寡人就启程,亲自去接太后回咸阳宫。茅焦,你去查流言出处。顿弱,寡人给你一万金,任你去做想做之事,寡人信你。”
嬴政一番话说的茅焦、顿弱心里极为舒坦,他二人欣喜地谢过秦王。
他二人走后,嬴政朝着甘罗招招手,甘罗起身跪坐到了他的身边。
嬴政一歪身子,懒洋洋地躺下,脑袋枕在甘罗的大腿上。他不屑地说道:“我原本还觉得她对于那两个野种还算是有慈母之心,结果才坚持了不到两年,她就哭死哭活的要回来,那两个野种的命也不在乎了。我就知道,这女人最爱的还是她自己。”
甘罗没有说话,认真地听嬴政发牢骚,常年握笔而苍劲有力的手为嬴政按摩着头部的穴位。
嬴政舒服的眯着眼睛,继续抱怨:“这两个小老儿拐着弯儿的骂寡人,真当寡人不敢砍了他们吗?”
甘罗听到这里,低头亲了嬴政一口,夸道:“我就知道阿兄的心胸是最宽广的,绝不会和大臣斤斤计较,他们都是为了阿兄和秦国着想,没有私心的。”
嬴政如同猛虎扑过去,坏笑着说道:“我心情还是不好,阿罗你要好好安慰我一番。”
次日,嬴政就摆开仪仗,大摇大摆地前往雍城迎接赵太后,亲自前去更能体现他的诚意。到雍城,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母后。如今人的平均寿命特别低,四十岁而亡也能算是活够本了,赵太后在三十岁之后连产两子,让她的身子虚的厉害。许久不见,赵姬更加的苍老憔悴。
赵姬看到嬴政之后,眼泪盈盈,她此时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傲慢矜贵,反而有点唯唯诺诺。她反复说道:“政儿,谢谢你愿意原谅母后,母后真的知错了。”
她原本柔嫩无骨的手变得又干又瘦,嬴政看着她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宫吧,寡人不会再追究往事。就算是你想找男宠,只要不是嫪毐那样叛国的,寡人也不会管。”华阳太后不就是这样,她年轻貌美,成了太后之后不愿意虚度青春,养了几个小宠过得快活得很,在三个太后中恐怕是最长寿的。大概华阳太后知道自己和嬴政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从来不踩嬴政的底线,祖孙俩也算是相处愉快。
赵姬讪讪地放下了手,如今没有避孕的方法,谁能想到和那活儿极好的嫪毐在一起之后,她居然连连怀孕,孩子也没办法打了,才成了嫪毐手里的砝码。
赵姬没有提起来自己的两个儿子,嬴政也就不曾提起,他已经过了最愤怒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嫪毐都不是威胁,更别提那两个刚断奶没几年的小娃娃了。
重回咸阳宫之后,嬴政还听说赵太后专门把茅焦叫了过去。不过茅焦也顾念太后的名声不好,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他坚决不同意和太后单独碰面,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后深深福了一礼,感谢茅焦为他们母子二人和好做出的努力。
不得不说,太后此举,稍稍挽回了她摇摇欲坠的名声。
只是关于嬴政的流言依然满天飞,负责此事的茅焦快要被气死,却依然找不到隐藏在幕后的人。
“茅卿不必着急,这种诋毁之言对我来说不伤筋动骨,找不到源头也不必在意。”嬴政他自信地说道,幕后之人不就是想打击他,让他失了方寸吗?他偏偏就不理不睬,看他能如何。
“臣有负圣恩。”茅焦惭愧地退了出去,更加废寝忘食地查案子。
所有流言中最重要的只有一条,那就是传说秦王政并非先王亲子,而是吕不韦和太后赵姬之子。没有血统的证明,年轻的嬴政要想作为王位,面对虎视眈眈的堂兄弟们,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