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甘罗又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
事情还要追溯到十月份,太后刚刚到庸城后不久。因为今年的干旱,位于北方地区的草场最先遭受到了蝗虫的灾害。紧接着,那些蝗虫便席卷了秦国全境,所过之处,简直是寸草不生。
甘罗年纪小,辈分低,就被安排了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鬼谷地形好,从未出现过旱涝灾害,他以前并没有经历过蝗灾。为了加快步伐,甘罗只带着会骑马的邱无雪前去蝗灾眼中的地方考察。只有彻底了解了这样东西,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甘罗和邱无雪只带着干粮,一人一马,小心翼翼地避开肆虐的蝗虫前行。原本的蓝天、白云,此时都已经消失不见,只能看到远处乌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让人胆战心惊。
终于,两人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邱无雪牵着两匹马,沉默地跟在甘罗身后。这个小村落,不光是田地里的粮食、芦苇被吃光了,就连土坯房上面长出的野草,也都被啃蚀殆尽。
甘罗刚刚走过一间房子,就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女人痛苦地呼喊。他急忙冲了进去,不过只看了一眼,甘罗就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实在是那个小孩儿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来也是蝗虫过境,吃到无可再吃,有些蝗虫就飞进了屋内,小孩子没有抵抗能力,身上被咬得尽是伤口,坑坑洼洼,血肉模糊。那孩子的母亲抱着小孩嚎啕大哭,自责自己的疏忽,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纵然后悔,也无法改变那样的结局。
甘罗不忍再看,就跑了出去寻找可以治疗伤口的草药。可是那样一大片的蝗虫实在是太能吃了,真的是寸草不生。甘罗又重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那妇人的肩膀,上面厚实有肉,一看就是做惯了农活的。
“地里的粮食没保住,娃娃也没保住,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还活着干什么,干脆咱们娘俩一起死了算了!”那妇人一边哭一边念叨,还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了一样。
甘罗见对方没反应,大喊一声“大娘”,对方才如梦初醒,迷茫的看着甘罗,眼底已经没有了希望之火。
“大娘,你先别忙着哭,再大的坎儿都会迈过去的,先帮孩子清洗一下伤口,他会没事的。”甘罗年级虽小,那镇定自若的神态也足以安抚人心。
大娘找回了自己的心神,日子再难,不也要过下去?!她将水缸中积存的水咬了一盆,抹着泪给孩子清洗伤口。那孩子哼哼唧唧的,呼痛的声音也弱弱的。
“乖宝宝,很快就不痛了,阿兄给你呼呼。”甘罗蹲下来冲着小孩子的伤口轻吹几下,也许这样能缓解一下伤痛。吹着吹着,甘罗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了。蝗虫肆虐,祸害的全是辛苦的百姓。
“大娘,我与师兄不请自来,冒犯了,还请谅解。”甘罗彬彬有礼地和大娘道歉。
“我夫家姓朱。”朱大娘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哭声可能是吓到这两个外乡人,才把人引了过来,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朱大娘,我是甘罗,这是我师兄邱无雪。”甘罗自我介绍之后,也不再开口,沉默地帮着朱大娘将小孩身上的伤口清洗干净。没有药材,一切只能靠小孩自己撑下去,幸好现在天已经变冷了不少,不用太过担心伤口化脓发炎的情况。
朱大娘瞅着这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是个心善的,就好心提醒道:“甘小郎,我看你像是个有学问的,我们这儿没什么值得看的,原本就光秃秃的土地,被蝗虫给搅和了,就更光了。”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蝗虫的事情的。”甘罗看了看邱无雪,对方死不开口,他也就只能自吹自擂,让这个乡野村妇更加信任自己一些,自己夸奖自己,他挺不好意思的,
朱大娘狐疑地看着甘罗,过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咱们秦国的十二岁丞相。”知道甘罗的身份之后,她也更相信甘罗了,愿意和对方多讲一些关于蝗虫的事情。
甘罗认真地记在了脑中。
“蝗灾果然可怕。”甘罗光是听着,就打了个冷颤。
“人活一辈子,谁还没见过几次大蝗灾?”朱大娘哄着怀里孩子睡觉,语气中透露着怨恨。
甘罗更想知道另一件事:“那你们是怎么解决蝗灾的?”
“蝗灾怎么可能解决?那时老天降下灾难,要么祭拜蝗神让它来保佑我们,要么就逃得远远的,换一片没有蝗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