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太子政从旁学习。一直支撑在嬴政头顶的天塌了,他白天学习政务,夜晚则亲自侍疾。
即便最近半年父王待他冷淡了许多,两人的政见也有不合之处。但是,这都不能磨灭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嬴政永远不能往忘记自己刚来王宫时做噩梦,被父王抱着入睡的场景。
嬴政的剑眉每天都是锁地紧紧地,在眉心处拧成了一个疙瘩。原本就凶恶的长相,因为那充血的双眼,更加的凶神恶煞。秦王和太子身边的宫女寺人们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被太子的怒火殃及。
所以,虽然暂时丢掉了伴读的职责,作为朋友,他要留在王宫内陪伴嬴政,至少让他心里好过一些。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这一回,秦王子楚恐怕不好了。
这个时候,那些被滞留在咸阳的赢氏子弟们才明白,自己哪里是因为准备被国君中用留在王都,分明是因为嬴子楚那心里黑的家伙早就察觉到自己身子不好,才要把有威胁的人都留在这里,给嬴政的继位扫除一些障碍。
“王侄,我的封地真的有急事,你就通融通融,让我回去吧。”嬴子诚是个胆小的,他生怕自己在这里出什么问题,所以每天死皮赖脸的求王宫内各种告求。
求华阳太后,华阳太后装病,嫡母的威慑力还在,他这个庶子就不敢放肆了;求夏太后,夏太后把嬴子楚当成命根子,天天照顾着儿子,又伤心难过,结果把自己给累病了;求王后赵姬,可惜对方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而且叔嫂之间还是要避讳一二的。最后,嬴子诚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终极目标,那就是天天来烦这个看起来不是很好话的王侄。
不过嬴政比那些后宫女子更加水泼不进,嬴子诚拿辈分压他,他就用太子的尊贵身份来对待,对方要是采取哀兵政策,他就……
“王叔,不是政不放你离去,而是父王如今身体欠安,心情郁郁,正是渴望亲情的时候,你能忍心把你可怜的阿弟留在王宫内吗?”嬴政面无表情地着感人肺腑的话语。甭管对方有没有被感动,反正他是话就撂这儿了。
嬴子诚嘴角抽搐了几下,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悻悻地离开了。
“这人倒是心思单纯,被别人一怂恿,就不顾一切地天天来烦你,试探你的底线。”甘罗将自己的煮好的汤品给嬴政放在手边。他现在别的忙帮不上,只能学着玉儿姐姐那样,多做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嬴政补身子了。
“哼,能在二十多个儿子中存活下来,他也不是简单的,也许装傻也是一种自保方式。”嬴政心里的一股火气,被甘罗带来的汤品给浇熄了一些,面上还是保持着严肃的模样。
甘罗悄悄叹了口气,好像秦王病重之后,嬴政就不知道怎么笑了。想到这里,他跪坐在嬴政的身边,抓住了嬴政的大手。
被软而不失苍劲的小手搭住,嬴政心中微动,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一直绞痛的地方缓缓流过,小心地安抚着。
“阿罗。”嬴政轻念了一声,最终什么都没,就静静地享受了片刻,就重新恢复了太子的风姿。
“阿兄,我会陪着你的,你别忘了,我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神童甘罗。”甘罗扬起下巴,假装得意非常的样子。
“自恋!小心被别的聪明孩子给比下去。”嬴政微微勾起嘴角,眼底总算是有了笑意,“好了,神童还是帮我处理政务吧。”
甘罗笑着脆声应了。他现在不能帮别的忙,但是按照轻重缓急分类整理、誊抄之类的,还是能行的,有时候他也有些小想法,就用毛笔写在一旁。两人事情多到几乎一天用费一根毛笔,当然也是因为此时的毛笔极为不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