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丞相也。”
“人人都说信陵君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但是在寡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废人,我秦国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有能耐。”嬴子楚笑容依然是温文尔雅,将满肚子的黑水都藏进了腹内,“可惜啊可惜,他遇到的君王是无能又猜忌善妒的异母兄长。加上咱们添的这把火,魏王绝对不会容得下信陵君继续手握重权。空有一身能耐,却没有发挥的机会,又有什么用?若是天下的有才之人都能来秦国就好了,只有秦国,才是他们施展拳脚的好地方。”
“老臣会竭尽所能,为我秦国招揽更多的贤能之士。”吕不韦起身而立,说下如同誓言一般的话语,让嬴子楚更加开怀。
明明几天前嬴子楚还劳累到昏倒,喝了几天苦药汁。但那之后,他的身体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健康的很,面色红润,饭量见长。仿佛那晚的一场病就是众人一起做的梦一样,嬴子楚一直在展现自己的强壮。昨天还特地和吕不韦去苑囿围猎,将捉到的狐狸给赵姬做了件狐裘。
“我听说你亲自去请一个十岁孩童来当门客,可真是大手笔。”吕不韦了解自己的国君,同时嬴子楚也十分了解吕不韦,两人为了共同的目标相交十多年,对彼此的了解自然是是别人不能比的。
“不错,甘罗虽然年纪还小,但却不失为可造之才。”吕不韦想到越来越多的门客,嘴角不由得翘起,就连唇上那一撇胡子,都变弯了弧度。
“哦?听你三番两次说起他,寡人倒有兴致亲自见见这个孩子了。”嬴子楚转向嬴政,吩咐道,“王儿你不是和甘罗相从甚密,不如哪天就邀请他来王宫,不要告诉他寡人想要见他。”
嬴政有些迟疑,他虽然课业繁重,但依然会偶尔是找甘罗,一同听尉僚讲兵法,亦或是与甘罗探讨问题,收获颇多。但同时,他也了解到,甘罗真的是将名利视为粪土的人,比他的师叔尉僚还要洒脱不羁。若是要让他进王宫,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的各种心思一闪而过,最终还是恭敬地应诺。他不知道为何父王从那场病之后就对他不假颜色,行事作风也大为不同。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时更应该加紧尾巴,小心行事。
嬴子楚商讨完事情,就和吕不韦相携离开了。整间大厅,就只剩下依然跪着的蒙骜和站在原地的嬴政。
嬴政走上前去,亲手将蒙骜扶了起来。好在蒙骜老当益壮,虽然跪了这么久,却没有丝毫影响,顶多在起身的时候因为双腿发麻而踉跄了一下。
“蒙将军,辛苦你了。”嬴政自觉不能寒了一群老将的心,父王只打了一巴掌,那甜枣,就只能他来给了。因而他的姿态做得很足,让蒙骜对这个小太子好感更多。
蒙骜原地蹦了两下,腿上的酸麻之感就减轻很多。
“多谢太子替老臣说话,实在是愧不敢当。”蒙骜忍不住提点似乎还摸不着头脑的小太子,“太子,之前老臣之所以不愿意起身,是因为不管我们两个是什么身份,都要听君上的。他才是唯一的天。而太子,只要一天还是太子,就必须像老臣这样。”
嬴政想过千万种理由,却唯独没有想过这点,他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还是维持平静的姿态:“多谢将军指教,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