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杜小九没有叫上阿不。
自打上次见过赵世儒的房间以后,她就有种感觉,赵世儒压根儿就不曾疯过,他只是憋着一口闷气,不愿再与世人交往,因而装疯卖傻而已,否则一个疯子又怎能写出那种条理清晰的七言律诗来?
杜小九怀着轻松的心情去见德安,那所砌着高高围墙的大院子依然紧锁着院门,她来到侧门处,从窄窄的门缝里呼唤着,“德安,我是九儿,快开门呀!”
连喊了两声,门内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她从细细的门缝中看见了一身男子穿的青色长衫,德安穿的是长随的短衣打扮,来的不是德安,那是赵世儒?
果然,门内传出一个清朗且略带些喜悦的声音,“你,你就是九姑娘?我这就去叫德安来开门,你在这儿等我,可千万别离开啊!”
听着脚步声匆匆而去,不一会儿那脚步声便回来了,还夹杂着德安慌不迭的道歉声,“九姑娘,真是让你久等了,快请进来!”
随着声音,德安打开了侧门。
映入杜小九眼帘的是德安那沾着满身灰土的衣裳,手上还沾着不少干泥,他满脸都是歉意,“九姑娘,我正在后面挖塘,大少爷说要蓄一片池子,我说这天干得都要冒火了,哪来得雨,可大少爷非说看这天气,今秋就能落雨,这不是瞎话吗?”
杜小九抬头望天,火辣辣的太阳高高地悬在空中,刺得她睁不开双眼,她回过头来,看见德安身后站着一个身材挺拔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公子,收拾得干净整洁,面貌清俊,一身儒雅之风,正两眼发直,痴痴地看着她。
她宛尔一笑,“大少爷说的对,看样子,今秋就能落雨,这天总不能一直干下去,这人呀也不能总是锁在院子里,德安,把这侧门、大门都打开吧,以后大少爷想出院子走走,就只管去。”
德安大吃一惊,这事使得?“九姑娘,大奶奶……”
“大奶奶说了,这事由我来作主,我说怎样就怎样,德安,去把院门打开吧,回头告诉别院的少爷们,有空也常来这儿看看,走动走动,这么几年了,既然都是亲兄弟,可别生份了。”杜小九一笑,朝着赵世儒点点头,“要不请我去看看你挖的池塘?”
“好,我带你去!”赵世儒很兴奋,语声甚至有些发颤,领着杜小九往后院走。
当初,他刚见到杜小九续的那两句诗时,有好几天都处在神智不清的恍惚中,他一直以为是苏文兰活过来了,来见他了,后来德安百般和他解释,他才知道原来赵府上现在有一个和苏文兰长得极像的丫头。
这些年,他并没有疯,只是外人看来他似乎疯了。
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然后静静地独自地好好想一想,没有了苏文兰,以后的自己该怎么办?
如今,杜小九的出现让他从死亡般的沉寂中苏醒过来,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僵硬的生命在一点点复苏,他想象着杜小九的模样,想象着她说话时的声音,是不是与苏文兰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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