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尽管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去想,不能这样猜疑慧瑛,可事实摆在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承认,那批花缎,正是慧瑛监守自盗。当然,我还不知道,你姨娘和慧玥知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从上一次扳指丢失的事情来看,八成儿又是她们母女三个……那天,慧瑛也是一口咬定了是你偷了那些布料,和上一次扳指丢失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样……”
徐心然沉默了好一会儿,说:“爹,目前,还不能证明此事与慧瑛有关,最多就是她看管不严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咱们丢失的布料怎么会在苏大智手里。”
“哼!”徐掌柜冷笑一声,“除了是慧瑛给他的,还能为什么?就算是苏大智自己来偷的,可他就那么高明,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留下?还偷得那么巧,偏偏就偷走了最值钱那些花缎?心然哪,你来说说看,咱们应该怎么证明轻罗坊的那些花缎是咱们丢失的?”
徐心然笑道;“爹,您忘了,您曾经发过话,除了制衣坊,不许我再插手店铺和家里的任何事情。”
徐掌柜苦笑一声:“是啊,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你总还是徐家的人吧,总还是福盛祥的人吧,就当爹请你帮忙,帮爹查一查,好吗?”
徐心然低垂下了眼帘:“爹就不怕我借着此事再次大做文章陷害姨娘和慧瑛慧玥?就像……就像上一次那个木雕小人儿一样。自从出了那个诅咒的事情,在爹的心目中,我已然是差点儿害死了您的爱妻和徐家唯一子嗣的罪人,若不是您还需要我撑起福盛祥,恐怕这会儿我早已经自裁谢罪了呢!您现在要我帮您查明那批料子,我怎么去查?连您自己都怀疑此事与慧瑛有关,那么若是我查出来真的是她监守自盗,将福盛祥最值钱的大批料子送给了她的舅舅去换银子,我就这样告诉您,您会相信吗?就算您前脚相信,可后脚儿被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哀求,天知道这批远不及徐家祖传祖母绿扳指值钱的花缎,会不会又被人忽略了呢!而且,就算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至少您还肯相信我的话。可万一,夫人和慧瑛慧玥又指责我居心叵测陷害谁,那我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徐掌柜脸上显出了羞惭之色:“心然……”
徐心然又说:“爹,其实呢,要查明这事儿也不难,只是我一向在徐家什么也不是,被人踩在脚下十几年,所以呢,我还是省省吧,免得惹麻烦上身。”
“心然,这十几年来,是爹对不住你。”徐掌柜心情十分复杂,因为他虽然对大女儿嫌恶到了极点,可又不得不处处仰仗大女儿,“不过,这批花缎,爹还是希望,你能帮忙查清楚。就当爹求你了,啊!”
“既然爹这么说。”徐心然似笑非笑地说,“我也不好再坐视不管。只不过,我也有一事求爹做主。”
“心然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给我讲条件?”徐掌柜既生气又无奈。
“爹,这不是条件。”徐心然正色道,“我要说的这件事情,其实和丢失的这批缎子,是一回事。”
“到底什么事啊?”
“爹方才自己也说了,花缎丢失的那天,慧瑛指责是我偷了那些布料,而您自己也想起来了那枚祖母绿的扳指。所以,我想请爹先查明木雕小人诅咒的事情。”
“心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那这批花缎丢了也都一个多月了,不是也已经过去了吗?”徐心然轻声却坚定地说。
“可这是两回事啊。”徐掌柜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简直是愈来愈难缠了。
“不,是一回事。”徐心然静静地看着父亲,“既然夫人和慧瑛慧玥能够诬陷我偷了祖传的扳指,慧瑛弄丢了布料也能赖到我的头上,那么,请您仔细想想,她们诬陷给我一个木雕小人儿,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徐掌柜沉下了脸:“心然,难道你的意思是,你姨娘自己诅咒自己,然后诬陷你?可是,难道你姨娘就不怕那诅咒真的灵验吗?”
“可是它灵验了吗?”徐心然毫不相让,“不管是谁在施咒,可结果,爹您已经看到了,每个人都看到了,您的儿子,不是平安降生了吗?而且迄今为止,他也没有任何不适。爹,您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若真的是我不想让弟弟出生,那我的诅咒怎么会那么不管用?那个木雕小人您也是亲眼看见的,额上贴着黄符,身上插满了钢针,难道就只是用来吓唬人的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