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没有回答李西敏的话,而是手一伸就将脸上的脸幕放了下来,缓缓地转过眼神,李西敏有错么……似乎很难找到,可是当你曾经刻骨铭心爱过某个人,回过头来却发现你于他,不过是他衣衫上的一点浮尘,想要不恨也很难。
楚芸从来不是,也不想做那么公平的人。
她只是上一世太爱这个人,所以今生才努力不要太恨他,因为那等于一个坑她跳了两遍。
她挺平静地道:“我以为小公爷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是无所谓!”李西敏微垂上帘与她擦身而过,冷声抛下一句:“只是当你选择针对某个人的时候,要先想想你是否了解他。”
这话说完,两人已经擦肩而过了,风中只留下一丝几不可闻的杜衡兰的熏衣香。
可是我很了解你呢,李西敏……楚芸微微半转过身看着远去的背影……至少比你知道要多。
杜衡兰若君子香,天底皆墨,只怕没人能浑身一尘不染的全身而退呢。
楚芸转头带着竹勉离了相国寺,反正剩下的时间大把,她转了一间又一间的杂货店。
米麦的价格果然都在一贯一石以下,上等的胭脂好米也不过是一贯二一石,其它的杂粮也均到了八百石以下,相反糖价高涨,竟然比之前涨了不少,一两粮霜卖到了二十五文,赤糖二十文,即使是带渣的糖蜜都要卖到五文一两。
“老板,这冬班糖还没上么?”楚芸笑问道。
今日是长宁节,出来玩的多,过来问粮米油糖的少,所以老板也愿回答两句:“小娘子有所不知。交趾,广州路,福建路今年缺水大旱。所以这冬班糖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指望明年蜀中的春班糖了。”
问无了话,楚芸这才出了门。向着林家铺子走去。
竹勉给她取了一件浅褐色皱纱褙子,自己也套了一件湖青色的褙子。寺绫一遮,瞧上去倒像是一件寻常的深衣。
换过了装,楚芸才带着竹勉进了林家铺子。
林掌柜见了楚芸喜出望往,之前是因为防着楚府看破他与楚芸之间的联系,两人已久末见面,连上一次入观,林掌柜也只是在邙山下替她接走楚天晁。竹香他们。
“小娘子,里边请!”林掌柜引着楚芸进了二楼,直到进了一间靠里间的隐密之阁才道:“小娘子今日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他跟楚芸接触不对,但多多少少开始有一点知道楚芸的个性,心思细密,极为小心谨慎,即然楚芸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想必一定是有事来了。
楚芸道:“不知道林掌柜想不想入糖?”
“入糖?”林掌吃了一惊道:“这糖可不好入手,有道是宁可入十船米,不值入一船糖。米人人要吃,糖却不是非吃不可,今年糖价虽然贵了一点,但想必那是卖糖的价涨了。更何况即使现在去广州府买糖,再运过来早就过了元宵了。”
楚芸点头道:“林掌柜可知从初一到元宵,整个京都要用多少糖?”
林掌柜摇了摇头,楚芸微笑道“一共是十二万石。”
“这么多!”林掌柜吃了一惊。
“现在价钱不显,是因为还有广州府明州府的大食货船上的食糖充足,新年一过这批积糖便会消耗一空,二月是交趾大食的栽蔗之季,二月至十月不会有糖船来朝,此时全靠蜀中春班糖。”楚芸细细地解释道:“但春班糖不足以熬到再一季的冬班糖上市,所以缺口在明年夏季会全部显现出来。到时各类的糖铺,凉饮会很缺糖。”
林掌柜皱了一下眉,道:“那小娘子,现在买糖要放整整一年啊。”
楚芸微笑道:“我是让你派个人去给蜀中糖坊下订金。”
林掌柜想了一想,道:“此事毛黑子可做,他做事心细,从蜀地进出大理地几次,对路也熟。小娘子若想下一点订,我可以帮忙,但是隔行如隔山,我就不入了。”
他显然有一点不太放心楚芸的决断,糖价昂贵,即使只下三成也不是个小数目,他虽然不同意,但他即然心里奉楚七娘为主,楚芸又继承了她的一切,他想要反驳却是不好开口,只能婉转地避免楚芸损失太多。
楚芸微微一笑,道:“那把毛黑子叫来,我关照几句。”
林掌柜哎了一声,转身又道:“小娘子,您画的首饰非同凡响,做出来我想必定轰动京都,到时卖上一件就能赚不少。”
楚芸只微微一笑,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于其瞎折腾,不如跟着他卖首饰。
“好的,我有空给你多画几幅。”楚芸微笑道,那些首饰还真是抄经抄乏了解闷用的。
林掌柜有一些无奈只好出去把毛黑子叫了过来。
他满心以为没有自己的支持,楚芸一个小小的小娘子能有多少钱,要知道楚七娘的钱那也不是她自己的,当属整个楚府的,即便她喜爱这个幼妹,又能偷偷塞给她多少,再加以楚马氏那个精明苛刻的性子,有多少钱还不被她剥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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