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马脸拉得老长,道:“不敢。”
宋念慈当真在人群中转了一圈,不少道姑瞧见她的目光都有惶然之色,好像生怕被挑中,即使有一些道姑瞧上去愿意,也是犹犹豫豫的。
最后她停在楚芸竹勉的面前,道:“就这两个了。”
道姑群中是有人失望,有人松了口气。
清阳脸色相当的不好看道:“圣姑,这两个人您想要恐怕要亲自去问观主。”
宋念慈道:“好啊,回头我自然会问,那现在就带走了!”
楚芸略略欠了一下身跟着宋念慈走了几步,突然道:“圣姑,我去您那儿,这清阳道长备下的薄被瓦罐可还用得上?”
宋念慈转过头来笑道:“啊,那当然是用不上了。清阳,把四十贯钱拿来,我自会为新来的信女添置被褥。”
清阳马脸拉得都快过脖子了,沉声道:“要是观主同意这两位信女住您那儿,我一定亲自把四十贯钱给圣姑您送去。”
“有劳道长了。”楚芸略略欠身行了一礼,她走了几步又掉转过头来道:“道长,道观清苦,这馒头不好浪费,我省于道长用了。”
她说完也不去管清阳的脸色,便跟随在宋念慈的身后而去了。
宋念慈懒洋洋地瞧了她一眼道:“你胆子倒不小,在这个道观里敢得罪马脸的只有二个人。”
楚芸微笑道:“那现在就是三个人,至少圣姑也不会觉得寂寞了不是。”
宋念慈提袖掩唇道:“你这个人当真有趣。”
她的举止风流里多了一些轻挑,瞧着完全不像是寻常的女子。
逍遥观天圣观之内,又另开门户,宋念慈不但善于诡谲之事,而且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女文士,常有一些文人墨客上她这里来开个什么诗酒会。
声名遐迩,自是瑕中有疵。
只不过楚芸不是寻常的女子,寻常的女子怕也不敢住逍遥观。
“瞧十娘子的志向,想是不会在这里长住呢,我若是你,就在天圣观里忍两年。”宋念慈浅淡地笑道:“比在我这逍遥观里住着要好多了,你可别怨我以后没提醒你。”
楚芸微微一笑,道:“圣姑即然知道我志不在此,那该知道我还是要出去做人的,当然要挑个不会忘了自己是人的地方呆着。”
宋念慈上下瞧了她半天,才道:“你当真有趣。”
她领着楚芸转了一圈,道:“我这儿一共有一处正殿,二处偏殿,一处藏经塔,后面是一排厢房,我住在东侧的偏殿里。除了我之外,逍遥观还有五个人,一个是我的厨子,四个是我的徒弟,她们都住后排的厢房。”
楚芸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我信藏经塔住吧。”
宋念慈略略有一些诧异,道:“那儿可没什么东西,冬天也不暖和,我瞧你的身子可不算太好。”
楚芸略略欠身道:“东西圣姑不用担心,我已经挑好了几件旧家什,这几日便可送来,因为身子不佳,所以还劳烦圣姑另拔一个炉灶给我,为着熬汤煎药也方便。其它的圣姑您不用担心,我性喜清静,又喜读经书,所以藏经塔最适合我不过了。”
宋念慈也不以为意,道:“即然这样,那就随便你吧。”
她说着拿起手掩了个哈欠,喊道:“明心,领着她们去藏经塔。”
宋念慈吩咐完,便施施然自行去了。
明心一路将她们领到了藏经塔,塔门一开,里对的灰尘顿时迷了人眼,明心咳嗽了一下道:“其实后头的厢房很不错,这藏经塔从来就没人住过。”
楚芸转了一个圈,见藏经塔附近花木葱郁,又偏着东南,显然冬天也不会像宋念慈说得那么冷,心里便自然多喜欢了几分,转过头道:“多谢明心道长,我就挑这里了。”
藏经塔下自有守塔人的厢房,但果然像宋念慈说得那般空无一物。
明心送了几把扫帚,水盆,还有抹布过来便走了。
竹勉用扫帚抹布,上上下下抹了一遍,笑道:“这宋念慈根本就不像个读修道之人,这塔里空空如也,什么样的经书都没有。”
楚芸将自己带的随身物件整理了一下,道:“这个宋念慈可不是凡人,她本是一个孤女,因为长得美貌,被陈观主奇货可居,可你现在瞧她,至少也为自己挣得立足之地了。”
这时门外有人叫道:“楚十娘么,前头陈观主有请。”
这陈观主显然并不打算急着见楚芸,如今她搬到逍遥观里来倒又匆匆地召见了,不知是何目的,竹勉小声道:“小娘子。”
楚芸将手中的东西放好,掸了掸身的浮灰,道:“就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