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楚八娘的好事,那边瞧着楚芸的霉事就来了。
楚府算是弄好了楚芸的户书,楚太太挑了个吉日,就赶着长宁节送楚芸出家了。
一个飞上枝头做凤凰,一个清灯孤佛当姑子,怎么不叫人感慨这命运弄人。
朴王府的速度真是快,这头楚府刚送了贴子去,那头就定下了相亲的事宜。
王爷自然不会屈尊降贵跑楚府来相亲,楚八娘直接送上王府的大门似乎也不妥,于是折中了一下,就定在了梁国公府。
京城里虽然都传遍了,但是楚府同意自家八娘跟王爷相亲这件事情,前头捂得严严实实的,兰院里也是滴水不漏。
这种事情若是不成便是灾祸,一个叫王爷看上又退了的小娘子,哪户人家能要?
而且别人联想之下,势必会影响到楚老爷的仕途。
为着这一点,楚老爷还很是大赞了楚太太一番,说她当初没有直接答应老国公夫人的举止言谈慎重,有礼有节。
楚太太从当楚老爷的藤妾开始,倒还从无一日如此受高看过,这大概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因此这表面上看来,倒也是皆大欢喜。
楚太太是一反常态的配合,从相亲的头面到衣衫,没有一样不尽着平夫人跟楚八娘挑,一付盼着事成的殷勤姿态。
楚八娘瞧着倒有一些纳闷了,跟平夫人道:“这楚马氏怎么会这么好说话,不会是葫芦里藏着什么别的药吧!”
平夫人满意地瞧着眼前一段丝绣四季花一年景的花锦布,但翻看了一下又把它放回了原处,倒是挑了一段丝绣蝶恋花略雪地青布拿了出来,道:“我看就拿这个做件采莲裙吧。”
楚八娘脸色红了一下。道:“会不会稍微素了一点。”
平夫人轻笑了一下,道:“一个王爷瞧的富丽菊还少么,要的就是这个与众不同。”
她又瞧了一眼楚太太送过来的头面。包括一付浮雕金纹坠月牙耳环,一根高浮雕穿花戏龙珠金头簪,一条金如意头镂雕缠枝卷草纹的胆形胸坠。
平夫人冷笑了一声。将那匣子关上,道:“俗不可耐。她是隔了这么多年,依然只爱金子。”
她想了想,翻开自己的柜子,从最底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展开来,从里面取了一件四蝶的金镶玉步摇,又挑了一件金缕孔银香囊。另一块单独的红绸布里裹着金漏雕花包铜嵌和田白玉手镯一付。
楚八娘吓了一跳,道:“娘亲,这不是外祖母藏给你的老货么?”
平夫人叹了一口气,笑道:“本是想以后给你压箱底用的,如今还藏着它作甚。你倘若真得嫁进了王府,只怕这珠宝首饰都戴不过来,这些东西放着倒是占地方了!”
楚八娘歪在平夫人的身上不好意思地道:“我才不嫌娘亲的东西占地方。”
两人正说笑着,就听外头有人道:“八姐在么?”
平夫人给楚八娘使了个眼色,楚八娘便将东西都放好,才走出内室道:“在呢!”
楚九娘笑意吟吟地带着竹秀走了进来。楚八娘瞧着身后的竹秀还拿着托盘,瞧来楚九娘像是过来送东西的。
楚九娘笑道:“我前几日得了个玉佩,本来想着是拿来配衣衫穿的,可是哪里知道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一件合意的。这买玉佩要做新衫来配。做了新衫还要重新做绣鞋来配,做完了绣鞋,恐怕还要重新买头面。所以想着算了,还是叫我送了人吧!”
楚八娘见她说得有趣,倒也笑了,见竹秀掀开红布,下面是一块碧绿的环形玉佩,那绿意如汪水似的盈满溢了出来。
“好玉佩!”楚八娘赞叹道。
平夫人也从内室转了出来,一眼瞧见那玉佩便心中一动,这玉佩倒是刚好能配楚八娘做的衣衫。
楚八娘犹豫道:“不过这也太贵重了些,我可还不起礼。”
平夫人在一旁笑道:“自家的姐妹,即然九娘子送了,那里有回绝的,等你找着适合九娘子的,再送她也不迟。”
楚九娘高兴地道:“平夫人说得在理。”
楚八娘这才将玉佩让竹芳收了下来,她原本贴身使女竹馨自从平夫人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外屋当个二等使女用着。
楚九娘送完了玉佩,便起身走了,平夫人瞧着她的背影道:“这倒是个伶俐会揣摩人心的!”
楚八娘犹豫道:“这楚九娘跟楚马氏一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您收了她的礼,怕是不好吧!”
平夫人微微一笑道:“我们连楚马氏的礼都收了,怎么就收不起楚九娘的礼,只要朴王与你的事成,她们送再多的礼,我也敢收下。”
竹芳将玉佩收好,道:“小娘子是幸亏有夫人挡着,否则像十娘子这种没娘的,就只能叫她欺负了,我听下头的人传,说是十娘子的户书已经落到寺庙里头去了,就捡日子送进观里出家了呢!”
平夫人坐下瞥了一眼楚八娘,道:“你这几日哪儿也不要去,尤其是不是要去楚十娘那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即然楚马氏在你这件事情上退让了,就不要节外生枝,跟她们另结仇怨!”
“哎!”楚八娘低头应道。
平夫人细白的手指端着茶碗悠悠地道:“这人啊,天生归命管,有人是金命,就必定有人是银命,还有人是草命,天注定,去庙里修个来世福,也末必是一件坏事!”
……
楚芸带着竹勉慢慢地跨过了正房的门坎,见几个老婆子使女在那里交头接耳,见了她才连忙散开。
“各人有各人的命啊……”楚芸只听见了这么一句。
她轻眨了一下眼帘,便穿过院子跨进了厅里。
楚太太见了她笑道:“十娘来了。”
楚芸蹲身行了一礼,她瞥见了桌面上淡黄色皮的折子,心里不禁一跳,终于就要离开这里了。
楚太太果然笑着拿起了户书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笑道:“这户书呀,我替你办好。”
楚芸上前接过了户书低头道:“谢谢母亲。”
她慢慢地打开户书,突然目光一凝。再抬起眼帘。
楚太太端着茶碗叹息道:“本来呢,是想让你去伺候两年曾夫人,哪知李太妃去陵庙。挑中了曾夫人当随行,这可也算是咱们的大福气。原本想着可好。你不用去吃这两年清苦了……”她苦笑了一声道:“可你又叫太后瞧上了,这说出去的话想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楚芸淡淡地道:“可是我要去的是念慈庵,不是天圣观哪!”
楚太太笑了,道:“傻孩子,太后是信道的,左右是出家两年,不若索性哄她老人家高兴了。回头我就说,你这孩子受太后的感召,突然就信起了道,这圣人哪有不高兴的。”
楚芸慢慢收拢起了户书,淡淡地道:“母亲可真是算无遗策呢,只是我跟太后所谈的都是佛经,半字也没提到道经,这么就弃佛从道,不知道圣人相信我们楚府有几分诚意呢……”
楚太太嗒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沉着脸道:“十娘。上一次你能晋见圣人,那依仗的是——你是楚府的小娘子,如果你连这点本末都分不清楚,那你就要好想一想了。”
楚芸微微露贝齿冷淡地道:“母亲说哪里话。我当然清楚我是因为什么而晋见太后,只是母亲前头说明白了是去庙里伺候族中的节妇,可现如今又说是为了让太后高兴让我去观里。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您是逼着家中的庶女出家呢!”
“放肆!”楚太太脸色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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