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能出阁的时候,青岩也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信我儿子,到时候他必定能保护自己的妻子,能撑起自己的一片天。十数年后的事情姑且不提,就提几年之后我北上返京,青岩独留于此,未来岳家若是能多照拂他一些,我心中也更安定一些。关兄弟和令夫人为人如何,我看得很清楚。将青岩托付给你们照应,我心方安。”
薛谦对他这般放心是关文始料未及的,听完薛谦这一番话后,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层缘由,当时并未对令夫人讲明。关兄弟也知道,令夫人更加关心的是儿女是否幸福,想的也在男女之情上边,希望儿女与自己将来的娘子或夫君能琴瑟和鸣,恩爱一生。若是知道这当中夹了我的功利私心,怕是越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但关兄弟是男人,考虑问题自然应当更加全面,我也不瞒关兄弟,这层缘由便是最深一层的缘由,对我薛家有利,对你关家也有利。”
关文缓缓端起茶杯,沉沉地问道:“对我关家利从何来?”
薛谦微顿,半晌才道:“不管关兄弟你将来如何富甲一方,令嫒到说亲之时,关兄弟与令夫人的生平都会被人探查知晓。换言之,令夫人当初的经历也绝对不可能被瞒住。若是儿子便也罢了,跟自己生活,娶了儿媳也有自己管着,倒不需要操心。可若是女儿,那终究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婆家人若是因为亲家太太的身世而对令嫒屡有刻薄,关兄弟会有何感觉?”
关文鼻息微动,薛谦道:“悠悠是关兄弟捧在手心上的明珠,当然舍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你又如何能保证,你薛家不会?”关文冷然问道。
薛谦道:“我自然能保证。青岩为人如何,关兄弟和令夫人都是耳闻目睹的。他若娶了悠悠为妻,必定不负于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受委屈。只要青岩能做到,其他的一切关兄弟便都不需要担心了。因为青岩自能替令嫒挡下所有的苛责。”
关文握了握拳,不得不说,薛谦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他的软肋。
悠悠还小,还不知道她性情如何。若是她和她母亲一般柔中带刚,他便也不会太过操心。可若是像她小姑姑一般如菟丝草一样柔弱,嫁给谁他都不放心。
薛青岩这孩子的确是不错,小小少年便气势十足,且进退有据,极其知礼,将来必定不俗。有这么一个女婿,也何尝不是件坏事……
可是……
薛谦静静看着关文,见他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蹙,便也知道他在思索,也不出声打扰他。
两个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功夫,关文方才开口道:“待我与内子再商量商量。”
薛谦点头:“这是自然。”
里边谈完了话,薛青岩便又进了来,不好意思地问关文道:“扬儿还没起床吗?我想去见见他和妹妹……”
前边说扬儿怕只是个幌子,后边提到的妹妹才是关键。
关文道:“今日怕是不大方便。”
薛青岩知道关叔叔是不愿意他去见妹妹,心中虽然遗憾,面上却仍旧是客客气气的,道:“那青岩下次再来看扬儿好了。”
薛谦起身,对关文拱了拱手:“关兄弟,后会有期。”
关文只拱了拱手,却没答话,也没开口挽留薛谦父子午饭后再离开。
关文待客过程中李欣便起了床,曹妈妈只说家中来了客人,是关文生意上的朋友,关文去待客了,她也没多想。
逗着悠悠吃了早饭,阿妹端着针线篓子上门来和她凑齐绣东西,绣到一半忽然轻轻开口说:“大嫂,我昨天听人说,行知纳的那个妾怀孕了。”
李欣顿了下,方才淡淡地道:“是吗?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阿妹轻“嗯”了声,点了个头,说:“今年秋闱他便要去州府府城了,如今应该在攒盘缠了吧。”
李欣拉了她的手道:“那也与你无关,知道吗?”
阿妹笑了笑,点头说:“我知道的大嫂,我没那么傻。”
“你就是个傻姑娘。”李欣叹了口气,拿起阿妹绣的小袄子:“别尽给悠悠做东西,你也给自己做点儿衣裳什么的。”
“我不愁衣裳穿。”阿妹笑道:“让悠悠穿我做的衣裳,我瞧着暖和。”
李欣心中低叹,道:“家中最近出了不少事,我把你的事给先往后推了,没顾得上来。阿妹,你跟大嫂说说,对今后,你是个什么想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