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市长,你不批评,我自只也觉得刚才的话很不妥当。 刘林笑了笑,解释道,“兴许是曹〖书〗记在场,我说话就婉转了些。”
“老刘,大是大非面前,文过饰非没有必要。我想曹〖书〗记也不会捂盖子的,况且捂也捂不住。”
“吴市长,我总觉得龙城之所以出现这样严重的民间借贷风潮,和前一阶段的中心型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有很大关系。持这种观点的人也不是我一个,私下大家都在议论,正因为中小型企业正规融资渠道控制太严,才造成民间借贷的兴起。”
“不不,这只是一个诱因,全部把责任归结为这个诱因,也谈不上客观和公平。严控也有正确一面,一些靠银行贷款支撑的老旧企业,生产力落后,本身就该自然淘汰,否则到头来还是群众的利益受损。”
现在来追究领导者的决策错误,吴越觉得没有必要,民间借贷风潮的兴起有很多因素促成,是外因内因结合的产物,单单一个曹正清还没有这个能量在短短半年多时间里,掀起这么大规模的风暴。
见吴越不想谈及曹正清,刘林也不再深入下去。
“吴市长,前面好像出了车祸。”柳剑放满了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
不远处的公路上倒了一辆载客三轮车,一辆小轿车横在了马路〖中〗央,围观看热闹的几十个,堵住了往来的车辆。
“老刘,我们下去看看。”吴越推开车门。
事故不大,载客三轮车抢道和小桥车发生了磕碰,司机和车上乘客都没有受伤。僵持的原因是,小轿车司机的赔偿要求三轮车司机不同意,加上衡水的大部分警力抽调去了市区,这样简单的交通肇事案,就没能得到及时的解决。
没人认得吴越、刘林,可认得刘林的一身警服,见公安局的领导到了事故双方都来请刘林裁决。
三轮车上的两位乘客受了惊吓,一脸发白呆呆的站在一边。好一会,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对另一位五十多的妇女说,“妈就别去了,去了有啥用,人都跑了,市政府会把钱还给你?瞧刚才吓得,要是真出了事,倒变成人财两空了。”
“不去心里不踏实,十几万呢,我和你爸的积蓄还有你这几年寄回家的钱全搭进去了。”五十多岁的妇女焦躁起来。
“妈,我早劝过你们,别信吹的一套有钱存存银行,最保险。”
“我怎么会知道政府也会说假话?”五十多岁妇女懊恼的直摇头。
“大婶,你也参加集资了。”吴越走近些问,一边递烟给戴眼镜的年轻人。
年轻人摇摇手,“谢谢,我不抽烟的。”
“我呀,钱迷心窍了,光想着钱能生钱没想到会出事呀。”五十多岁的妇女唉声叹气道。
“那大婶是准备去市里?”
“要去的,听说好多人去了,我也去看看到底有啥说法。”
“现在这时候,班车快没了吧,不如坐我的车我也正好去市里。”
“那真谢谢你了。”五十多岁的妇女点点头,“这地方班车本来就少,今天不知咋的,更严了。”
吴越远远向正在处理事故纠纷的刘林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会坐公安局的配车。
吴越坐在了二号车的副驾驶座上,把后座让给了五十多岁妇女母子俩。
由刘林出面解决很快就平息了争执,道路又开始畅通。
吴越车上,戴眼镜的年轻人讲述了他母亲的遭遇:“我妈拿了一堆钱出去放贷有一家老板跑路了,还有一家现在到期了却抽不出钱来说是要等贷款批下来。我姨我叔还有我姥爷,都有放贷。我这次回家,看到公交站牌、烟酒小卖店甚至电线杆子上面,到处都是大大小
小hua钱的不hua钱的投资抵押担保公司的广告,还觉得有些奇怪。原来一年没回家,衡水竟然也全民放贷了?”
“我同事的儿子、我们楼下的儿子,原来都没有工作,现在都开投资公司了。才做了一年,就开起了小车。”五十多岁的妇女徐阿姨开始详细说起她们家这两年的放贷之路~
最初接触到高利贷,是两年多前,徐阿姨的一个同事推荐的。腐的年息,也就是放1万元,一年能拿到1200元。只比银行略高一些,还是同事的亲戚开的公司,倒也稳妥。做了一年,本息全收,相安无事。
待到2002年初,徐阿姨再琢磨这笔钱的投资去处时,衡水忽然间多了很多类似的公司。而且看一家,年息18%,再去一家,年息琳:准备下单的时候又听说,年息40%、60%的大有所在。身边亲友参与放贷的也多了起来,都是你介绍我,我带着你的。
徐阿姨几经纠结,先选了一家在衡水有实体工厂的,年息出又,不高不低,投了5万元。又继续跟自己的姐妹们考察其它利息更高的公司。
“反正退休了没事做,我们整天看看这家的工厂,听听那家的讲座。而且,放贷就跟有瘾一样,亲戚朋友又都热情高涨的,谁都觉得不会有事。”徐阿姨懊丧的苦笑笑继续说、
跑路那家的5万元,就这么在2002年6月份投了去。
老板是个龙城籍的美国华侨,号称投资了下属县级市衡水的一家热电厂,跟老乡融资,有钱大家一起赚。
60%的年化收益率,徐阿姨虽然觉得有些吓人,但责了很多跟政府相关的宣传资料,心里就想政府总不会骗人吧。
没想到才收了三个月的利息后,口月份就开始欠息了,老板跟放贷人们翰旋了两个月后,消失了。到衡水市公安局去报案,徐阿姨才发现,已经登记了七八家高利贷老板跑路,近千号放贷人的信息。再细看那些登记信息,唬了一大跳,几十万上百万的不算少数。
“就算是公安局把跑路的抓回来,怎么也会先还那些大头的钱我们这5万10万的恐怕也指望不上。”许阿姨连连叹气,又说一慌了神,她决定去看过实体工厂的那家,尽管心里确认那应该不是骗子但还是先抽出来落袋为安,反正12月底也到期了。
抽钱的时候才知道,难啊。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还得小声地到里屋去谈,怕影响了外面那些还在往里放钱的人,他们不高兴。年前这几天,家里都在开家庭会议,讨论怎么把大家庭的钱一笔笔地抽出来。
她这一大家子,还有一堆钱放在了一家在衡水做了快三年的担保公司里。这家公司倒是只负责担保中介,合同由借贷双方直接签署。但2
002年下半年龙城近十家涉嫌高利贷的老板跑路也引发了这家公司的挤兑潮。
年前,这家公司连番邀请放贷客户开会,徐阿姨去了两次。那老板很难过地说,我们马上都能开十周年庆功会了,什么风浪都经过了,没想到会碰到这次的挤兑潮。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们有实力,还奖励了不抢着提钱的人。
“我知道他们也有难处。那家有厂子的公司,一直跟我说能不能续2个月3月份生产销售能上来,贷款也有可能下来,到时候就能把本息都还给我们了。可是你说,这贷款能下来么?经济形势能好起来么?他们的产品能卖出去么?”许阿姨看了看儿子,似乎想从儿子的回答里得到些安慰。
“妈我又不会算卦,我怎么知道?”
“大婶,如果有实体厂,产品技术还可以的话,贷款应该能下来,但是利息很可能达不到你们的预期。”吴越回过头说。
“本金能回来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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