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道“盐引当期有效,过期作废”的圣旨,将郭允厚等人打发走,只留下孙承宗。
孙承宗神情有些凝重,问:“陛下,步伐是否迈快了点?”
原本计划,待局势稳定,再行漕运及北方盐政改革。
可粮商哄抬粮价,东林党暗中挑拨,户部都给事中封还圣旨,事赶事,这两项改革被赶着提前出炉。
军事准备不足,步子确是迈得快了点。
“孙卿担心漕运会中断?”
孙承宗回道:“卫队从漕工家属中招募,随着消息南传,漕工心有期待,难以煽动,因此漕运应当无忧。但臣担心两准盐业会出问题。”
大明盐业重心在两准,基本被陕商和徽商把持,他们背后又是藩王、勋贵和百官,势力颇大,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决定争皇位后,朱慈炫便考虑到这些,因此将漕运改革摆在第一位,待时机成熟,再一鼓作气拿下两准盐业。
可勋贵们自个作死,将长芦盐场吐了出来,不接受就会被其他势力吞掉,他自然不肯。
“再苦不能苦百姓。”朱慈炫思考良久,道,“孙卿,待百姓解围后,你去见见韩爌。”
年轻而又强势的帝王,通常很难妥协。
见乾圣帝愿意妥协,孙承宗甚感欣慰,随即告退。
心中担着事,朱慈炫便不再默写课本,而是反思起得失。
近段时间,可谓顺风顺水,且每每都有超出预期的收获。
这让他心气有所膨胀,作决定过于强势,有时难免草率。
幸亏,他还能听得进劝。
虽然有时朝令夕改,但调整却是必要的。
不能总是强势,有时手段要温和些。
而且,盐业实行专卖制,需要各方面人才,给他们一条出路也是应当的。
想到这里,他吩咐王承恩:“去给高宇顺传朕口谕,对私盐贩子,惩罚是必要的,但能收编的尽量收编;官员交纳议罪银后,可在盐业公司或盐场任职。他们家属待遇等同京营。”
“臣领旨。”
王承恩领旨,匆忙离开书房。
想了想,朱慈炫招来一内侍,让他去给高时明传口谕,若那位户部都给事中愿意,可在内务府或廉政公署任事。
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能否缓和对抗,就看东林党肯否妥协。
而此时,东林党元老韩爌,在书房里差点气晕过去。
堂堂一个前内阁首辅,被百姓围困如此之久,官府不但不闻不问,最后还要自己出米粮,打发那些暴徒。
耻辱!
绝对是耻辱。
“老爷,府中还有范掌柜送的米粮。”
韩管家小心翼翼地说,令韩爌思绪回到现实,但没吭声,只是挥挥手。
韩管家会意,躬身退出书房。
回到会客厅,韩管家问顺天府府尹:“大人,需要多少米粮?”
毕竟是前内阁首辅的管家,即便有求于人,态度也不亢不卑。
顺天府尹叹苦道:“韩管家,不是本官不尽心,可百姓太多,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本官也不好办啊。”
“大人,你总得说个数吧。”
顺天府尹下意识要大张其口,却猛然想到廉政公署,心头一颤,随即笑道:“韩管家,要不这样好了,你拿米粮出来,到府外现场发放,用得了多少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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