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抬手朝着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紧指。
杨超扭过粗脖子,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扭回头对小玉郎没好气地说:那不是哨子崔么,身边那女的叫金飞凤,原先是个窑姐儿,现如今是他的老相好。怎么,你混街面的,这都不认得啊?
小玉郎急赤白脸地说:“不是说哨子崔跟金飞凤,这俩我都认得,你没看见还有个后生么?
“后生?”杨超仔细看,对,可不是么,有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挨着金飞凤坐着,正在跟哨子崔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
杨超看着那俊美后生十分眼熟,他见过,一定见过,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熟悉呢?他仔细想,绞尽脑汁去想……
突然,他双眉一紧,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认出那人是谁了。这怎么可能呢?怪事,怪事,不能够,但的的确确是他……
小玉郎压低声音问:“你看出他是谁了?快告诉我,他是谁?”
杨超扭脸看着小玉郎,接着把嘴巴凑到小玉郎的耳根子旁,说出四个字。
小玉郎脸上顿显惊讶神情,慌忙又朝着那人看了几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低声自语道:“还真是他!我的天啊,他变脸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未容他俩多想,锣鼓点儿敲打起来,上来一个老婆子,正是侯四奶奶。
一见是侯四奶奶,大伙儿无不叫好。
侯四奶奶穿着打扮不俗,尽管是个六十老妪,精气神儿多会儿都是足足的,丝毫不显老迈。她先是朝四外作个揖,而后清清嗓子说了一溜吉祥话儿,全都是奉承大伙儿的套路词儿,结尾抖个包袱,把大伙儿逗得哄堂大笑。
这一笑,杨超和小玉郎就把刚才的事情全忘了。
侯四奶奶今个儿来了兴致,她要亲自唱上一段儿答谢各位爷的捧场。
侯四奶奶亲口唱,稀罕,一个个竖起耳朵,听她究竟要唱什么。
侯四奶奶一扬手,让“皮靴”把弦儿拉起来,板儿打起来。
所谓“皮靴”,也就是负责伴奏的人员,一水儿男性,因此又叫“男伴儿伙计呦,侯四奶奶讲究,今个儿她唱的是一段时新小调儿,这是个荤曲儿,叫《老头儿钻被窝》。
不光唱的好,还兼带动作戏,把大伙儿乐得前仰后合,没人不拍手叫好。
小段儿不长,唱完之后,侯四奶奶自个儿也跟着大伙儿乐,气氛一下就烘托到极致。
侯四奶奶又说了些吉利话儿,接着下了台,换上两个老头儿演了一段儿双簧。他们下去后,接着又上来个长得极为俏皮的小丫头唱了三段儿“段儿戏”,这才等到云翠仙登台献艺。
未等撩帘儿登台前,云翠仙先唱了一句“云遮月”。
好么,就三个字儿,换来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
接着,场子整个清净下来。云翠仙款动莲步走了出来,免不了又是一番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