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
我一怔,才发现魁梧高大的黑子就站在面包屋门口,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晒得像个鬼似的,成了名副其实的黑子。
黑子拍拍手,瞧着马路上的两个倒霉蛋,不屑地“哼”了一声。
“娘卖x的,敢到俊少爷这里来搞事,欠揍啊!”
曹生明两人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拳脚,爬起来想找回场子,一见黑子那身胚,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走了。
黑子扫了一眼店里,目光在梁巧身上稍作停留,咧嘴一笑,朝我竖起大拇指。他是个不善言辞的,这个意思就是说,原来是为了这个小丫头你才那么下死力气修理赵强——值!
这个动作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当真没将我当小孩子看。
老实说,黑子这人非常讨我的喜欢。不管他是不是混混,也不管他能不能最终洗白上岸,哪怕一九八三年他真吃了花生米,我也一定去为他收尸。
这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不需要理由,其实有时候男人喜欢一个男人,也不需要理由。看着顺眼就是了。
“回来了?”
“嗯。”
“楼上坐。”
黑子点点头。经过店面地时候。顺手拿了两个面包啃起来。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毫无做作。大约在他心目中。也觉得我这个小屁孩很对胃口罢?
我二话不说。一手抓起两个面包。带上楼去。
黑子这身板。真要吃饱地话。也不知二十个面包够不够。
“巧儿。还有没饭菜?”
“饭有。菜没了。”
“鸡蛋有没?”
“有。”
“那炒一盘鸡蛋,打饭上来。”
“哎。”
见梁巧如此乖巧,黑子又笑着朝我竖起大拇指。
“怎么样,这趟跑下来,累死了吧?”
我笑着问,丢了一包大前门过去。我现在生理上对尼古丁没依赖,短时间内也没打算去依赖这玩意。不过烟是要备下的,经常有客人来。程新建、五伯、柳兆玉、大哥这些人,都是大烟囱。
“累倒不累,就是太阳毒点,脱了几层皮。”
黑子可能真是饿了,不忙抽烟,先就狼吞虎咽将六个面包都塞了下肚。
“拿了几单生意?”
“十单。”
我吃了一惊,这才出去几天?十单?赶上这个月后续的全部订单数了。
“呵呵,黑子,看来你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嘛。”
“预支的一百块用完了,不然,还多跑几个地方再回来。”
我笑了。
黑子和别的销售员是有点不同,又是烟又是酒的,还得是好烟好酒,开支自然比别人大。不过也可能正因为这个缘由,所以他的业绩比其他人加起来还好。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么抽好烟喝好酒牛b哄哄的销售员,也从侧面折射出机械厂的实力罢?
“工资和提成呢,我可以先预支给你……”
“别,预支工资报销车旅费就行了,提成还是等工厂拿到款子再说……不要坏了规矩!”
凡事讲规矩,也不知是黑子的优点还是缺点。不过我想是优点的成分居多。
我心中暗喜,听这话的意思是要继续干下去了。
“这次回来打算休息几天?”
“歇两天就走……嗯,俊少爷,我打算再拉两个兄弟一道干,将咱宝州地区几个县都犁一遍,行不?”
我大喜,想都没想就点头应承。
“行,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不行的?”
黑子就笑了,心说俊少爷年纪虽小,果然够意思。这话听着心里受用。
“你呆会吃完饭,先回去歇着,明天叫上那两个兄弟,一道过来,我请他们喝顿酒。”
黑子立马想起浓香扑鼻的茅台酒,笑得嘴都裂了。
吃饭完,黑子道声聒噪,告辞去了。梁巧和小青姐就八卦,问起他是什么人,这等强悍。曹生明两人也是身强力壮的后生,愣是上不得手。
实在的,黑子今天也是打了人家个措手不及,若果正面交锋,曹生明二人虽然不是对手,也不至于全无招架之功。
想不到乖巧的巧儿也有八卦的时候,我只能感叹,八卦实乃女人天性,便是亿万年沧海桑田变幻之后,只要人类还存在,还有男女之别,这个天性恐怕就是改不了的。
“一个朋友,是个把式。”
我只是谈谈答了一句。和她们说道上的朋友,全无必要。
考虑到明天要请黑子和他的兄弟吃酒,在曹家摆阔之后,口袋里所余现金不够,便叫梁巧和我一起去银行取钱。
梁巧有些奇怪地道:“店里有钱啊,都是你的,要多少拿多少。”
如今面包店每日销售额将近三百元,纯利润近一百五十元。零用是尽够了。
我当然不能说那是你的钱,我不能拿。那也太假模假式了,简直和曹生明一个德行。
“不一样的,公是公,私是私。一码归一码,不能混淆。”
这话也没错,面包店有面包店的账,眼下还在回本的阶段,不方便随意将盈利挪作他用。我的日常开支,都是自制砖厂的利润里支取。原因很简单,制砖厂属于本衙内的“独资企业”,而且运作了将近一年,很成熟了,无须再投入,不至于把账目搞混淆。
梁巧便点点头,解下围裙,洗了手,和我相伴出门而去。
自然,我没留意身后小青姐那略带点哀怨的复杂眼神。
次日一早,大约是十点钟左右,黑子就带着两名弟兄,颠颠地跑来了。
我不觉有些好笑:“三位,这时候喝酒也忒早了点。”
黑子呵呵笑着:“他们两个,听我说了俊少爷好多次,都想早点来瞧瞧你。”
这话听着受用。黑子当我面说些什么,做不得数。许多人当面说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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