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步摇

    夜色如水，汉白玉石雕就的鸱吻巨兽仿佛扭动着身躯要腾飞似的，宫殿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静默无语，定定地看着来往的宫女太监，诉说着这皇宫不为人知的诡异。

    元诩站在英娥寝宫外，看着英娥不省人事，胡皇后及众嫔妃在台阶上分列两旁。

    “请皇上治臣妾罪，是臣妾德行有亏，没有护佑好大魏子孙！〞

    随着胡皇后跪倒在地，十四位嫔妃也都纷纷跪倒在元诩面前。

    元诩冷冷地没有正眼瞧皇后一眼，径自走到英娥床边。

    英娥面色煞白，依然不省人事。

    “陛下，英娘娘暂无生命危险，但腹中胎儿——”

    太医令跪奏。

    元诩握着英娥的手喃喃道：

    “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皇上，尚辇局车府领事到！”

    元诩起身。

    那位车府领事早已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沁出汗珠，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为臣死罪！”

    “你和朕好好的说，为什么好好的英嫔车辇的牛会突然发疯？！”

    “禀皇上，嫔妃们所乘坐的牛车都是千挑万选的，而且牛生性温和，按常理绝不会出这种情况！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元诩站起身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除非什么？！〞

    “除非英娘娘自己招惹牛！〞

    “什么？！”

    “请皇上恕罪！牛生性温和，除非它眼前有红色的物体晃动，否则断不会突然发疯！”

    “此话怎讲？！〞

    “牛天生色盲，眼中只有黑色、灰色和白色，并没有红色的概念。如果它眼前突然出现红色物体的抖动，牛就会当成是一种挑衅，便会奋力狂奔，向前冲击，瞬间变成疯牛！”

    “红色的抖动物体？！〞元诩重复。

    “那天，英娘娘恰巧头戴两只红色玛瑙步摇。英娘娘下车辇时，两只红色玛瑙步揺同时晃动，瞬间刺激了牛的神经，故而牛狂奔不止，进而冲撞到英娘娘的身体！”

    “把宫中负责服侍英嫔的宫女叫来！”

    元诩阴着脸说道。

    “英嫔的红色玛瑙步摇是哪里来的？宫中的步摇多为黄金制成，为何英嫔今天会突然佩戴两只红色的玛瑙步摇？！”

    那个宫女早已吓得不成人形。

    半天才吞吞吐吐出几个字。

    “是皇后，是皇后娘娘所赠！”

    元诩怒不可遏地走到寝宫外，胡皇后及众嫔妃仍然在此跪等发落。

    “皇后，你好歹毒的心肠，为什么要这样做？！〞

    胡皇后一脸茫然。

    “臣妾不知做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朕问你，英嫔今日所佩戴的红色玛瑙步摇可是你所赠？！”

    “太后驾到——”

    未等胡皇后回答，太后已摆驾紫华宫。

    ”这红色玛瑙步摇乃是朕的心爱之物，难道皇上要治朕死罪！？〞胡太后冷冷地走上台阶。

    “儿臣不敢！”

    元诩慌忙跪下。

    “今天本是朝廷祭天的吉日，竟然发生了这等晦事，也是上天的警示，这孩子不祥！”

    “母后——”

    “这红色玛瑙步摇还是朕当年做皇妃时先帝所赐，是朕的心爱之物。后见皇后品德贤淑而皇儿你处处冷落皇后，故朕赐予皇后，皇后也只是在重要的场合才佩戴。”

    胡皇后早已泣不成声。

    “请皇上治臣妾死罪！英嫔为人乖巧，不像潘充华侍宠而骄，常到臣妾寝宫和臣妾说话，又常带尔朱川草原的名贵特产，臣妾心中过意不去，又见英嫔喜欢，便把这步摇赠予英嫔，哪知今日发生这样的祸事，都是臣妾的过失！”

    “罢了罢了！哪有那么多过失！是英嫔自己没有生皇子的福分，是天不给予！众嫔妃都散了吧！〞

    太后摆摆手。

    “母后可知内情？〞

    元诩死死地盯住胡太后的眼睛。胡太后不敢正眼看元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