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有点道理。
温情思索了下,又分析道:“大哥,坞堡上的庠序和北凉的不一样。这儿的学子是最底层的贫民,没有氏族,你……”
萧庭贺的想法在做游击时老早就改观了,只是改观和做起来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之前他帮别人写契约,其实主要就是文书的工作,他主要负责记录,不必与人打交道。
如今要做先生了,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冷冰冰的纸质与人的不同。
他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连忙说道:“弟妹,你放心,我可以的。”
温情看着他,郑重点头,“恩,我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居长石叫来的农户接踵而至,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庠序院内乌压压的一片。
居长石回到庠序时,蒙小裕前脚到了,两人相视了一眼,便规矩站到了萧庭贺的后侧。
居长石对温情说道:“人到的差不多了。”
温情点头应道:“好。”
居长石也不准备叫别人了,正要上前说话,却见萧庭贺比他更快地往前跨了一步,眼尾扫了眼居长石。
居长石倏地停住了脚步。
萧庭贺清了清嗓音,尝试着朝着大家伙开口,大约是太紧张了,一开口就有些结巴了,“大…大家好……”
啧。
底下农户也不知是谁笑了两声。
萧庭贺目光倏地扫了过来,那农户意识到自己逾距了,慌慌张张地低了头。
萧庭贺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才说起公示榜之上的招生之事。
萧庭贺一介武夫,第一回做这种事,面上看起来淡定自如,实则内心紧张,就怕他说得他们听不懂。
好在将意思都说清了。
萧庭贺一说完,底下人便有人针对此事议论起来,不消一会儿,议论声此起彼伏。
整个院中闹哄哄的。
就在这时,有人高举着手问道:“是真的免学费吗?”
萧庭贺斩钉截铁:“是。”
“还有这样的好事啊!?”农户们从未想过读书写字这种事,如今夫人提供这样好的条件,顿时叫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有人又问:“那谁家的孩子都能学?”
萧庭深点头应道:“是。”
“这样啊?!”
“那我家报名!”
“我家也报!”
“老五家报,也替咱们家报一个!”
“……”
一时,庠序院内热闹非凡。
居长石忙朝着蒙小裕使了个眼色,两人坐到早已准备好的桌子前,给大家记名。
萧庭贺没想到反响这么好,见居长石有些忙不过来,他连忙执笔帮忙。
居长石就通知了临近庠序的住户,竟然也叫他们忙了许久,直到天黑了才暂且结束,未能记上姓名的人家待到明日再来。
几人看着纸张上记录的名字,都十分激动。
特别是萧庭贺,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肯定无疑增加了他成为先生的信心,这种通体舒畅的愉悦感是在游击里面体会不到的。
天色暗了下来,萧庭贺原本打算送温情回正房,倒是没想到萧庭深过来接人了。
萧庭贺和萧庭深对视了眼,便先行离开。
萧庭深走过来牵起温情的手,无奈叹息一声道:“我家能干的夫人,回家了?”
温情被他模样逗乐,点头说:“好,走。”
两人踏着夜色慢慢往正房处前行,夜里风冷得刺骨,萧庭深将温情整个地揽在了怀里,“冷不冷?”
温情抬眸就能看到萧庭深坚毅的下颚线和上下滑动的喉结,她的身体被他包围着,暖暖的,摇头说:“不冷。”
温情没想到这种老婆加班老公来接两人一起回家的戏码也能在古代视线,这种温馨的感觉真是上头…
…
…
有了前一日的经验,温情对今日的招生信心满满。
早上温情一吃完早膳就叫上岑夏去了庠序。
可是奇怪的是,今日的庠序冷冷清清的,温情疑惑极了,正要抓个亲卫问问,便见居长石来了。
温情上前一步,问道:“今天什么情况啊,怎么没人过来,大哥也没见着人。”
居长石张大了眼睛看她:“夫人,你不知道?”
“什么事啊?”
居长石说:“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大公子遇上一个姑娘跳河,当时周遭都没什么人,大公子管不了许多就一跃而下,跟着跳河去救那姑娘。”
温情惊诧了下,急道:“……有这事?后来呢?那姑娘救上来了没?我大哥如何了?”
“大公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姑娘拖上了岸。这大冷天的,大公子受了寒,夜里发了高热,此刻还躺在床上呢,那姑娘也好不到哪儿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温情:“……”
“哦,对了,夫人,你可知那姑娘是谁?”
“是谁?”
“您还认得,是沈行事的嫡姐姐。”
温情再次诧异了下,“是她?沈清丽怎么会跳河?”
居长石说道:“这小人哪里晓得?”
这沈清丽不跳河,温情都差点忘了坞堡上还有这号人物,李勤佑回北凉都没带她离开?沈清丽要搁在现代,那就是个恋爱脑……
这是没了萧庭深就不活了?!
啧。
温情凝了凝眉心,对居长石道:“居行事,今天的招生你继续,我马上去看看大哥和沈姑娘。”特别是这沈姑娘,可别在坞堡上出什么事。
居长石点头应道:“夫人,您去忙,这儿交给我。”
温情和岑夏出了庠序的院门,就往偏房走去。
走到半道上,她看了眼岑夏说:“夏夏,你说要不要给沈行事写封信?这沈姑娘一直在坞堡上也不是个办法,真要出个人命可别到时候沈家找上门来。”
岑夏皱着眉头说:“恩,姑娘,这沈姑娘就是个瘟神,您可得把她做的好事都写清楚,也好叫沈行事知道知道他们沈家出了个什么祸害。”
温情被岑夏气愤的表情给逗乐了。
连‘祸害’这词都用上了,岑夏是对沈清丽有多不喜。
不过不说岑夏,温情很厌烦。
主要是这沈清丽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做出来的事情就这么不聪明?
所以说,恋爱使人愚笨!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