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顾淑琴懒懒地回视了一眼,唇角的笑容未变分毫,她笑得越端庄,苏薇脸上的笑容便越僵硬。
顾淑琴挽起宽袖,眉宇间竟是苦恼,开口说道:“我不晓得今日会有此项游戏,否则定是穿上一件舒适便捷的衣裳过来。”
苏薇打断她道:“哼,顾姑娘,可别找理由。”
顾淑琴看都未看苏薇一眼,瞥了眼温情身上的衣裳,笑着又道:“还是夫人聪慧,也不知您这衣裳是哪儿做的,颜色明丽,又显身段,我还是头一回见。”
顾淑琴说着手里的羽箭已然脱了手,也没见她瞄准壶口,那羽箭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行稳稳当当地钻进了那壶口之中。
温情先是听顾淑琴弹起自己的衣裳,心中颇觉讶异,她还在思索要怎么找到切入点将话题引到她们的衣服之上,倒是没想到顾淑琴言语之中帮了自己大忙。
温情倏地感激地看向顾淑琴,顺势接话道:“顾姑娘喜欢?”
顾淑琴撩了撩宽袖,第二支羽箭也拿在了手里,阳光下漆黑的双眸跃上星星点点的亮光,唇角扬起笑意,“是啊。”
温情说道:“是坞堡上的绣娘所制,你若喜欢,我便与绣娘说上一声,不日便送一套至府上如何?”
顾淑琴微微一愣。
便听温情又意有所指地道:“顾姑娘,我总觉得是在哪儿见到过你,与你甚有眼缘。”
顾淑琴唇角笑意凝滞了下,眼波微动,“是吗?夫人,我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听到世子夫人说要送身上的成衣,旁边听到的女子也想跃跃欲试。
其中一着杏色广袖衫的姑娘立即说道:“夫人,我也觉得这衣裳好看,我不必您送,可否约上绣娘定上一套?”
温情一听,心中一喜。
这哪家的姑娘,怎的这般对她胃口。
不过做生意的事情她是门清,面上状若有些为难,只道:“倒是巧了,坞堡上的绣娘是有跟过来,只是这染织技艺花时花力,就是定制也不可能立即能拿到手,需得等待。”
那姑娘笑道:“不过是等一等的晨光,这颜色实在好看,我喜欢得紧。”
温情心里像是吃了口蜜,这饮水宴还真是摆对了,“那等会去传绣娘过来如何?”
姑娘爽朗应道:“好啊。”
顾淑琴听着她们闲聊,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温情,随即嫌弃一支一支地投羽箭麻烦,索性一把抓起剩下的六枝羽箭,随手一扔,只听“咚”地一声,六枝羽箭不偏不倚,全数进了壶中。
这准头在场怕是没谁能比得上了。
苏薇一张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气得直跺脚。
就知道这顾淑琴一来准没好事!
温情看看苏薇,再看看顾淑琴,心中只觉好笑,轮到她投壶了,她的准头可就低了不少。萧庭深不知何时被推了过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小妻子投壶。
温情眯着一只眼睛,手举着羽箭比试着壶的位置,比试得差不多了,便将羽箭丢了出去。
接过,羽箭还没道壶位,就从半空掉到了地上。
温情……
身后站着的姑娘们偷偷乐了起来。
太好笑了,这世子夫人竟然不会投壶!
温情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顾淑琴,又有些尴尬地看看苏薇,视线随意一瞥,就见着了憋笑憋得怕是肺都痛了的萧庭深。
温情小脸热了热,朝着萧庭深怼了句,“有什么好笑的?”
萧庭深抿了抿压抑不住上扬的唇角,伸手状若碰了碰鼻头,以掩饰笑意。
温情正了正神色,继续投壶。
她是真没想到这投壶和打枪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打枪她可能还能打准几个,这投壶可真不容易啊,那壶口实在是太小了…
顾淑琴看了眼温情的惨状,扶额。
倒是身后的莺莺燕燕,莫名觉得现在的画面透着喜感。
都说北凉世子丰神俊朗,唯一的缺点便是不利于行,以至于世子到了婚配年纪,也无人为自家姑娘前往谋求婚事。
当得知世子要带着夫人宴请待在漠北的世家贵族参加饮水宴时,众人纷纷惊奇了。
世子是何时娶了亲?
是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不利于行的世子?
茶余饭后谈论的最多的便是这姑娘怕就是个冲喜的,更甚者说的便是这姑娘怕是不久便会守活寡…
各种各样的言辞都有。
却独独没有如今这般新婚夫妇相处之时的淡然幸福模样。
温情可没工夫猜想别人怎么想的,她是跟着投壶较劲上了,连投七根,没一根中的,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最后一根索性弃权算了。
温情正想着,手上只觉一道温润的触感,萧庭深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身旁。
“……呃。”
“我帮你。”
“……”
萧庭深握住她的手,朝着空中轻轻一掷,那羽箭嗖地一声便进了壶口右侧最小的一个壶嘴。
温情怔楞了下,随即比自己射中了还要高兴。
“中了,中了!终于中了!!”
想她干什么都有点门道,唯独这玩意儿简直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
“庭深,你真棒。”
萧庭深直接被逗乐了,“……”
随即叫辛岳推他出去。
记录羽箭中数的岑夏捏了捏手中的炭笔,在顾淑琴的后边写上自家姑娘的姓名,然后划了根孤零零的横线。
姑娘这技术……比她还臭!
温情可没觉得丢脸,她重心可不在这儿,只重在参与,将成衣展现给大家,得到第一批订单才是重中之重。
温情从投壶线边下来,便叫之后的姑娘们去投。
自己则走到顾淑琴那儿去说话。
顾淑琴见温情过来,说道:“我真想知道这北凉城里埋在冰凉土地下的人儿是谁。温情,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温情嘻嘻一笑,“淑琴,能在漠北再见到你真好。你在北凉好好的,怎会过来?”
顾淑琴朝着投壶处玩得开怀的姑娘们看了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北凉城里局势紧张,我父亲被迫拉入党派之争,佑王想娶我以稳固权势,佑王那是什么人?父亲便以托病为由,将我送回潘禾养病逃过一劫。”
温情眉宇之中跃上些许愁绪,“竟是如此!”
顾淑琴多看了两眼温情,轻轻一笑,凑在温情耳边笑道:“还是你一早聪慧,懂得全身而退的办法,这三皇子怕是永远都想不到,当初他提亲的人竟还活生生的站在这儿。”
“嘘——今日人多,待饮水宴结束,你来坞堡,咱们细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