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便叫众人落座,笑着说:“王寨主是看上这个武松了么?”
王伦也笑着说:“此人仪表不俗,不是寻常人物。以我观之,他虽然现如今在江湖名声不显,将来必会让我等大吃一惊呢!”
柴进也不置可否,哈哈大笑:“那就让咱们等一等,看他如何教咱们吃惊吧!”
又说到:“此番见了诸位好汉,方知王兄弟在梁山做得好大事,我见庄外停了三十余辆马车,兄弟,你那山寨初立,正需要各般财物,如何送到我这里来呢?”
王伦笑着说:“也不敢隐瞒大官人,这其中一半,是送给柴大官人的,乃是合寨上下的一点心意。”
“至于另外一半,王某厚着脸皮,与大官人做个买卖,如何?”
柴进手里又不缺钱,他靠一己之力支持王伦草创梁山山寨,为的是若有吃了官司的好汉来投时,也有个安排的去处,本就没打算从王伦这里得到什么。
若是梁山山寨能够自力更生,他也乐得愿意,便问:“不知道是何买卖?”
王伦招了招手,焦挺便将一个木箱摆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都摆放整齐。
柴进看了一眼,顿时赞叹:“竟然是水晶杯?”
他拿起一个玻璃杯看了一眼,又笑着说:“是白药玉做的杯子,好东西啊!”
王伦便说:“小可得了个方子,就在梁山建了个作坊,专一做这玻璃杯,若柴大官人有意,入得一股如何?”
柴进摇摇头:“我如何肯要山寨的产业?不过这东西,若发卖往东京或是北方,也能赚得不少钱!”
王伦心想这位柴大官人果真是做买卖的好眼光,他倒是有心在东京开了店铺,但梁山将来必定是与朝廷为敌的,店铺很容易就被追查查封,不如找个代理商。
而柴进就是眼下最合适的代理商。
于是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纸来,递到柴进面前:
“大官人若向北发卖,价格是如此;若向东京洛阳发卖时,可在梁山泊左近取货,价格可以低一些。”
“这些山寨需要的物资,还请大官人将货款更换,大官人以为如何?”
柴进便将纸递给柴老都管,老都管看了,面色一喜:“这价格甚是公道!”
柴进便说:“总不能叫山寨吃亏,价钱再提一些!”
王伦摆摆手:“这个价钱很合适了,只是郓、济等州,我已经另寻了他人来做。”
柴进笑到:“如此也好,我便专一赚那辽人的钱财!”
说话间酒宴摆好,柴进请众人入座,又吩咐:“王寨主带来的人,都好生伺候了!”
柴老都管点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
于是众人开始饮酒吃肉,饮至半酣,柴进心中有些郁气,叹到:
“世人都说我柴家富贵,只我柴进却似笼中鸟一般!高唐州知州却换了高廉,这人是高俅的叔伯兄弟,为人最是不堪,怕不是来监视我柴进的么!”
阮小五大怒,说:“大官人只消嘱咐一句,俺这便杀了这厮,提头来给大官人下酒!”
刘唐也在一旁附和:“小五哥说得甚是,俺刘唐也愿意同去!”
王伦也说:“待我回山时,便带人走一遭!”
柴进摆了摆手:“何必如此?有众兄弟一番心意,我柴进记在心里,我敬诸位好汉一杯!”
他心里很清楚,王伦这一次来,其实是想要摆脱梁山山寨关于他柴进的印记。
柴进也不恼怒,他更清楚自己一开始资助王伦的目的,若山寨愈发壮大,他也不反对,只是需要知道王伦等人的意思:
那就是,若他柴进有需要时,梁山会不会出面!
众人的表态让柴进很满意,一个有实力的、欣欣向荣的、不断壮大的山寨,能够与自己保持着亲密,这就足够了!
在场的好汉都是大肚能饮的,于是酒宴散去后,众人皆有酒意,柴进又拉着王伦,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回去歇息。
王伦却和杨林到了武松的屋中,有个庄客在门外侯着,见两人来,便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才开门请二人进去。
王伦进得屋内,见武松正躺在床上,武松一见就要起身,被王伦拦住,说:
“兄弟吃了药,好些了么?”
武松笑着说:“倒是发了些汗,左右睡不着。”
杨林便将一个托盘放下,王伦笑着说:“柴大官人送来五十两银子,我受大官人恩惠,就送四十两,兄弟且收下,平日也打赏庄客些!”
武松冷笑:“我知哥哥心意,只怕柴大官人没有这般细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