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长这么大”你怎么时候看见我朝着他发脾气了?难道我就从来没有生气的时候?”,她说着,想起谨哥儿不甘的样子,语气就更显严厉了,“我总是想”他年纪还小,我要慢慢教。不管他怎么调皮,我都往好处想。有生气的时候,也忍着一口气。觉得他大一些,就好了。可你看他今天这个样子……”
“夫人!”琥珀见十一娘动了真怒,忙道,“你既然知道……”
“好了!”十一娘打断了琥珀的话,歪在了大红底绣墨绿sè竹子的迎枕上,“你下去歇了吧!这件事我自要主张。”态度非常的坚定。
琥珀不敢再说,低声应喏,退了下去。
屋子里落针可闻,东次间落地西洋钟嘀嘀哒哒有规律地响着。
十一娘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刚才只顾着发脾气了,没有注意是否有丫鬟、婆子去给徐令宜或是太夫人报信……不过,就算是注意到了,在那种情况下,她也不好阻止。否则”机敏的谨哥儿会认为她忌惮徐令宜和太夫人,说不定还会跑到徐令宜或是太夫人那里撤的……
想到这里,十一娘不由朝窗外望去。
院子里,玉兰huā洁白如玉,石榴huā红艳如火,美人蕉更是五颜六sè灿烂如锦。
谨哥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影显得倔强又脆弱。
她的心突然间软得能滴出水来。
脑海里浮现出儿子满脸笑容地蹒跚着扑到她背上帮她戴huā,用胖胖的小手把他最喜欢吃的桃sū硬往她嘴里塞”高兴地围着她叽叽喳喳说着话时的情景……她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这孩子,不会倔强到底吧?
想到这些,十一娘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在忍着xing子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再回头朝窗外望去时,看见谨哥儿依旧站在那里,只间头微微地扬了起来,表达着自己的坚持。
十一娘轻轻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想了想,搬出绣huā架子,强迫自己不去想院子中央站着的那个小人,静下心来绣huā。
好不容易劈了丝线,穿了针,绣了半片叶子。骤然间电闪雷鸣。
十一娘吓了一大跳”忙扑到窗前。
外面狂风大作,树枝翻飞,乌云密布。
站在院子中央的谨哥儿背过身去,用手臂挡了脸避着风沙。
“琥珀!”卒一娘忙跤鞋下炕。
琥珀一直在帘子外面等着,听到动静立刻liáo帘而入。
“快去看看六少茶……”,话一说出口,十一娘表情一滞。
如果这个时候就这样推翻她刚才的决定,谨哥儿以后还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吗?
十一娘慢慢站直了身子,把面lù惊喜,急急朝外走的琥珀喊住:“……不用了!”
“夫人!”琥珀错愕地望着她,“外面又是雷,又是风的,怕是要下雨了……”
是啊!
十一娘犹豫了片刻:“现在是夏人……”
“夫人,要是万一……”
是啊,要是万一淋病了……她后悔也来不及!
念头闪过,十一娘表情有些疑huo不定起来。
“轰隆隆……”闪电加着雷鸣,哗啦啦下起雨来。
十一娘跑回内室,匆匆上了炕,趴在窗户上望。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青石砖上,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huā。
谨哥儿向前小跑了两步,又站定,像想起什么似的,愣愣地朝内室的窗户望过来。
十一娘身子忙朝里缩了缩身子,怕他看见自己的担忧,让自己的坚持前攻尽弃!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雷鸣一声接着一声,雨声越来越大。
十一娘心揪得紧紧的,她躲到窗棂旁朝外瞅。
竺香撑着雨伞跑了过去,蹲在谨哥儿身边说着什么。
谨哥儿的目光落在内室的窗户上,嘴抿成了一道缝,头摇得像拔浪鼓。
竺香说了好半天,谨哥儿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她只好无奈地站了起来,帮谨哥儿撑着伞。
谨哥儿却一把夺过她的伞,把伞丢在了地上。
竺香怔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任风雨打在身上。
“你去跟竺香说,不,是跟所有的丫鬟、媳fù、婆子说”,”十一娘沉了脸,她转过身来,表情凛然地吩咐琥珀,“谁也不许管六少爷。要不然,就送给白总管处置。”,琥珀打了个寒颤,不敢怠慢,曲膝行了个礼,快步出了内室。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十一娘回头,透过玻璃窗户,她看见徐令宜大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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