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被行家里们手请去了联盟位于木棉古镇上的临时办事处。
记者们闻风而动,被联盟一句“请不要妨碍公务”挡在了门外,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闭门羹的八卦从业者们顿时有了情绪。
联盟的特派发言人很快从门内走出,笑容可掬的面对一众媒体记者,说:“等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以后,魁地奇联盟将就本次事件举行一次记者招待会,请大家稍安勿躁。”
换句话说事情还未水落石出?!
记者们接受了说辞,象征性的给发言人拍了几张相片,或沉吟着散去或坚守在办事处门口等待第一手消息。
同一时刻,海姆达尔已经在办事处二楼接受“三司会审”了。
适才刚刚抵达的联盟从巫师联合会的飞天扫帚监管部门请来的专家顾问组首先提出看法:“我还是有疑惑,按照斯图鲁松先生的解释,因为他没有涂刷防水漆所以扫帚出现了一次短暂的滞缓。”该名专家拿起海姆达尔的那把扫帚。“这把扫帚才刚刚做好,就因为一次防水漆的疏忽而产生了问题,这是不是有点……”
顾问组中的另一人点头道:“防水漆只是一种保养品,旨在延长飞天扫帚的使用寿命,和扫帚本身的质量没有关系。”
在场之人都明白了潜台词,新扫帚不刷防水漆一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滞缓就更不可能了,言下之意,扫帚出现滞缓只同扫帚本身的品质有关。
卡卡洛夫的脸又垮下来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列支敦士登魔法学校的校长那一脸掩也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隆梅尔眉头稍皱,静静看着被众人围坐在中央的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很平静,很有风度很有耐心的听专家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完,他才启口道:“我没有说不刷油漆,扫帚才出了问题。”
“别想抵赖!”又是列支敦士登魔法学校的校长,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全豁出去了,他现在就认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借着把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名气弄臭来打击黑魔法工厂。他就不相信,就算他隆梅尔·斯图鲁松本事再大、手段再多,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力挽狂澜?
“我没抵赖,因为那根本不是问题!”海姆达尔瞥了那校长一眼,轻飘飘的眼神从那位校长脸上滑过去,校长猛地激灵一下,那感觉就和刀锋从鼻尖擦过一般惊心动魄。
校长讷讷闭上了嘴。
“我的意思是因为扫帚没涂防水漆,所以它才会出现滞缓,”海姆达尔忽然顿了一下。“其实就我本人来定义那应该不是滞缓,而是一种抖动现象。”
“你是说你知道扫帚会滞,嗯,会抖动?”顾问组的组长说。
“知道,因为就是我让它抖的。”
宽大的厅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参加本次“三司会审”的巫师除了联盟的顾问组和要员,两所学校的校长,实验研究室的两位室友,飞天扫帚研究室,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代表,几家飞天扫帚制作公司也派人来参加了这次研讨会,还有就是一群来凑热闹的各国政府官员。
这么多人把端坐大厅中央的海姆达尔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很有点众星拱月万众瞩目的感觉。
当然,海姆达尔眼下可没那么超然的心思,脑子里一直在转那把扫帚的数据,翻来覆去的脑补是否真有疏漏掉的地方……
“您能给我们解释一下您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吗?”顾问组的每一位成员都是一脸的兴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只有列支敦士登魔法学校的校长坚定的认为斯图鲁松已是黔驴技穷,不过是在想词为自己开脱罢了。
海姆达尔点点头:“扫帚抖动是因为我没刷防水漆。”
顾问组成员们等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那句话已经句号了,不由得面面相觑,其中那位组长哭笑不得的说:“能解释的再具体一些吗?”
海姆达尔又点点头:“我当初设计这个抖动环节是为了提醒克鲁姆先生他的扫帚忘记上油漆了……”
顾问组的专家们震惊的相互对看一眼,听他话里的意思,抖动是他特地为扫帚设计出的一种即时反馈?!
“当初给克鲁姆先生做扫帚也没多想其他的,就是希望他能存个念想,睹物思人嘛。平时给他骑着玩玩,没什么大目的。”海姆达尔说着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没想到他会骑着它去参加级别这么高的国际大赛,比赛的时候就算扫帚出现抖动,他也不可能直接回到场外上油漆。”
海姆达尔这话蕴含了一定的技巧,首先,降低自己的姿态,咱这把扫帚就是一消遣工具,非专业工具;其次,表达了自己对扫帚居然上了国际比赛而感到惶恐;最后适当的捧了下魁地奇联盟。
此言一出,效果甚佳。
至少联盟内要员们的脸色都变得越来越美不胜收了。
爸爸隆梅尔在心里微微一笑,看来他这儿子并非他以为的那么实诚。
“但是克鲁姆的扫帚抖动的很厉害,还不止一次,这又该如何解释?”还是那位列支敦士登魔法学校的校长。
虽然对于他的喧宾夺主有些不快,但他的问题倒是关键,顾问组的组长看向海姆达尔:“您对此有何说法?”
“那是振动控制装置在报警,第一次的抖动是提醒油漆的问题,后两次的一重一轻的滞缓则是振控装置在向他发出的不同程度的警示——帚尾的枝条出现了脱落以及扫帚损坏的相当严重。”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说。“凡是懂得扫帚制造的巫师都清楚振控装置是装在扫帚尾端的,捆扎在帚尾的枝条有多种功效,其中一项就是对内部振控的一种保护,可以防止外部碰撞摩擦等最基本的防护。”
又是防护措施,顾问组的成员们对于他的谨小慎微真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
海姆达尔心里却极为懊恼,当初给扫帚加这两道咒语就是想让它们起到保险作用,可是真到了紧要关头却都没能发挥出作用来。
这让海姆达尔情何以堪,这么多人里他才是最受煎熬的一个。
顾问组突然打了暂停的手势,正好堵住了某校长的又一轮发难,某校长没辙,只好坐在座位上等顾问组的讨论结果。
大厅内一片闹哄哄的交谈声,海姆达尔被孤立在了厅堂中央,出神的望着地上的镂花地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场的巫师们一边讨论一边琢磨顾问组成员围着扫帚交头接耳时的脸部表情,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可能是讨论无果或是没有明显的进展,顾问组成员们皆神态凝重不苟言笑。直到有一位顾问拿过扫帚又一次从头到尾的摸索,并一路摸到帚尾的枝条上时突地目光一凝,旋即又立刻放松下来,大概是看错了什么。
察言观色的旁观者们陡然兴奋的情绪又消沉下去了。
海姆达尔早已结束了纳呆,深吸口气,紧张地注视顾问组的动向。
“这把扫帚的用料是不是和原来那把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包括这扎绳?”顾问组组长面不改色的问。
“是的。”
“斯图鲁松先生,听说这次德姆斯特朗的圣诞假期放了一个月,是这样吗?”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有点莫名其妙,尽管如此,他还是点头称是。
“您是在哪里度过假期的,方便透露吗?”
“当然,先生,我去了英国。”
顾问组的成员们立马交换了一个眼神,敏感的海姆达尔却发现那眼神貌似有种“这下麻烦了”的意思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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