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辫子一百五十文钱,货到两清,谁也不亏欠谁。可是这个忘八蛋哭爹喊娘地说他肚子饿,有气无力,想割辫子也割不了,非得让我先交给他二百文钱的定金。老魏我太实诚,轻信了这个怂货的话,稀里糊涂地先给了他二百文钱,,他拿了钱以后,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因为这我老婆还狠狠地骂了我一段,骂我是榆木脑袋,天生挨坑的蠢猪。”
“你为什么花钱雇佣他割辫子?”
“我是开药店的,收辫子当然是配药了。”
“放屁,脏兮兮的辫子能当药材用?”彰宝怒气冲冲地问。
“当官的,你忒外行了,你听谁说得头发不能当药用?说头发不能当药用的这种人真是比驴还蠢,竟然不知道头发能入药!”
彰宝的脸被魏胡子给臊得一会红一会白,他强压着怒火说:“这头发能做何用?”
“头发的用途多着呢,你听说过血余炭这味药材吗?”魏胡子忽然兴奋起来,如同喜欢炫耀自己满肚子学问的教书先生一样。
“什么是血余炭?它能作何用?”
“血余炭的妙处可多了去了,配上蒲草、生地、甘草,用水煎服可以治疗吐血,便血,崩漏等病;与滑石,白鱼同用制成滑石白鱼散,实在是治疗小便不利的良药。大人,以后您老如果撒不出来尿,草民给大人您进贡点我们魏家独创的滑石白鱼散,绝对药到病除。”
“放你奶奶的臭屁,你才撒不出尿,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狗腿。”彰宝怒骂道。
魏胡子见彰宝生了气,嘴一闭,不敢吭声了。
过了一会,彰宝冷静下来,问魏胡子说:“血余炭是什么做得?”
魏胡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彰宝,如同木雕泥塑的神像一样不吭声。不等彰宝说话,旁边的官差看不下去了,不能彰宝发火,抬起脚来跺了他一脚,然后怒骂道:“真是个不开窍的蠢货,快点说!”
魏胡子莫名其妙挨了一脚,他梗着脖子犟着脑袋堵着气抱怨:“到底让说不让说?”
官差又给了他一脚,喝到:“大人问你话,血余炭到底是什么来路?”
魏胡子赶紧说:“头发除去杂质以后,用碱水洗去油垢,再用清水漂净,晒干,焖煅成炭,放凉了就成血余炭了。”
彰宝听完以后将信将疑,他问公堂上陪他审案的官差说:“你们听说过魏胡子说的血余炭没有?”
正好公堂上有个官差家里也是开药铺的,他站出来回应说:“巡抚大人,这个蠢货没说谎,确实有血余炭这东西,这东西是有止血利尿的功效。”
彰宝扭头又问魏胡子说:“既然头发有这功效,你为什么不公开收购,却偏雇佣刘五这个无赖去偷盗人家的发辫?”
“大人呀,从前是有人卖头发的,可是前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人造谣说我们开药店的买发辫制药是假,都偷偷摸摸地利用人的头发搞歪门邪道,用妖法勾引人的魂魄,盗窃人家的家产。这风越刮越厉害,从那以为便再也没有人到我店里卖辫子了。”
“你是听什么人说的?”
“去过山东的安东人说的,那些来安东的山东人也都这么说。这些人胡说八道以后,我药店里血余炭从此就断了货了。我那里实在又离不开头发,最后没办法,便只有雇佣刘五去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