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院子里起了一阵风,直刮得那片翠竹摇曳不止,眼下秋末将至,花卉濒谢,枝芽由青转黄,轻易便是枝离叶散,即便此刻斜阳当头,晴空正好,这般秋叶零落的景象,落入眼中仍不免令人心生萧索之意。
穆世勋的视线落在一株被风吹得弯折的翠竹上,隔了良久,才道:“你离开之后,有人往白府送了两具尸体:朱洁和谭芳。她们的模样惨不忍睹,不知生前受过多少折磨凌~辱。。。另有一只胸针,是莫盈那晚戴着的。”白静江闻言脸色变了几变,虽极快恢复如常,语气已是冷中带煞:“盈盈没死,她还活着。”
“你怎知道?”穆世勋的面上也罩了一层霜:“斋藤显是恨你入骨,送了尸体和胸针来便是告诉你,你若不就范,莫盈的下场将会有多惨。”
“莫盈是冠上斋藤姓氏的养女,在斋藤组织里,拥有斋藤姓氏者地位尊贵,相信他们暂时不会对她如何,况且,她还是个极有价值的人质。。。”白静江将未灭的烟头一攥,脸色些许苍白,神情却异常坚定:“他们得留着她来牵制我,只要我一天没落网,她就会活得好好的。。。我一定会救她出来。”
“你就这样坚信她还活着?”穆世勋沉默半晌,嗓音略带沙哑:“莫盈性格刚烈,绝不堪受人折~辱,若是有人逼她,她是宁可。。。玉石俱焚的。”
白静江闻言微怔,抬眼望着穆世勋,表情多了一分玩味:“莫非我听错了?怎么三少的口气,倒像认定盈盈没希望了?三少该不会是。。。打算放弃了吧?”
穆世勋脸色沉沉,目光几度变幻,一时竟没接话。白静江心中一凉,不知是何滋味,面上则不动声色,唯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两道长钉一般钉住了穆世勋,泛着不同寻常的光芒:“我以为,你是极爱惜她的,却不知,你爱惜她,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白静江,我与莫盈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穆世勋突然拍案而起,怒视白静江:“别忘了,当初是你对她背信弃义在先,试问你有何资格,质问我待她真心几许?!”
白静江被穆世勋一吼,脸上僵了僵,却到底没动肝火,片刻长长叹口气: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资格,因我本不是个好人。。。我招惹她,霸着她,还一味欺骗她,只为了能留住她,我以为我能让她快乐一辈子,但结果我还是亲手伤了她的心。。。所以,当她决意离开我的时候,我即使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了她,到最后,仍是没拦她。。。我那时想,她之所以不肯爱我,定是我太自私霸道的缘故,而作为一个差劲的男人,我偶尔也该放一次手。。。”白静江的唇边泛起一丝笑,笑里酸苦参半:“于是,我给她自由选择的机会,暗地里又忍不住期盼着她会回心转意。。。可惜,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与你走在一起。。。哈,愿赌就要服输,我自作自受,这就是现世报。”
穆世勋静静地听着,眉峰紧蹙,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难辨,半晌道:“难得你想得开。。。起初我还道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你以为我是想得开?”白静江凝视穆世勋,眼神渐渐锐利起来:“其实,自从那时起,直至此时此刻,我一直未有停止过后悔——后悔就那么让她走了,竟然没把她再抢回来。”穆世勋不禁一声冷笑:“哦?原来凡事只要你想,你便能办得到么?”
“穆世勋,我由她选择你,一直克制自己没把她抢回来,不是因为我白家势不如前、白帮风雨飘摇,即便白家不在了,我仍有能力保她一生无虞,可我却眼睁睁看着她去了你那里。。。只因我知道,她的心不在我处,跟我在一起她过得不快乐。。。然而她如跟着你,你能给她的保障远比我能给的多。。。是因为这个,我才不与你争!”白静江神色清冷,眸光如寒星点点,一字一顿道:“但我若是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过尔尔,你甚至连她的性命安危都顾不上,当初我就绝不会放她走,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她留在我的身边!”
一字一字,犹如针刺一般扎进穆世勋的脑海,他几乎想要发笑,但又生生忍了下去,心中嘲讽满溢:莫盈阿莫盈,你的演技究竟有多好——你明明不爱我,却让我觉得你并非对我毫无感情;你明明深爱白静江,却令他以为,你想要跟随的人是我。
“我曾几何时说过我不救她。”穆世勋闭了闭眼,强压下脑海中翻滚的思潮,重又落座,缓缓道:“我不过是说,斋藤一族心性残暴,若她稍有不慎,只怕凶多吉少。”
“既然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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