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厌恶这燥热的天气那样,只鄙视一眼,撕下来揉成团丢掉。
可第二天一早,就发生问题了:所有出现过字条而没按照上头交代的去做的,家里不是死了只鸡就是死了只鸭,全部都是脑袋被剁下来,摆在软趴趴的脖子上。满院子都是鸡鸭挣扎扑腾过的血迹。没有家禽的,门前的树被拦腰锯断。既没有家禽又连树都没有的,院墙就被掏出一个洞。
总之,不听安排的,无人幸免。
沉寂了多年的村子,再一次骚动起来。比十几年前那场刚出生就不知道被亲爹卖了还是扔了的孩子的事件还要轰动,这次,不用偷偷摸摸议论,人跟人见面,先问是不是也遇到了蹊跷。
理不出任何头绪。
当天,纸条又莫名出现了。
姓赵的:天黑前把泡在盆里的衣服洗完。
姓李的:中午把自行车的链条用机油润一遍。
姓杜的:切半个西瓜送给屋后的老孙。
胆小的几户,信了,照纸条上的做。有些还是不信邪,这个姓杜的,就没送西瓜,反而还把啃剩的丢进了猪圈。
第二天,他去解手。发现猪圈里头的母猪,头被切了下来,肚子被剖开,还没消化的西瓜瓤单独抠出,堆在母猪吐着白沫的嘴边。
姓杜的害怕了。他连忙报了警。
警察问了问事情的经过,在本子上记录着,最后又挺直腰杆对围观的群众说:“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抓到嫌疑人。你们大伙也提高警惕,这个人十分的狡猾,有线索,立马通知我们。”然后,在所有人期盼的注视中,警察开车走了。
当晚,姓杜的家里的电话线就被剪断了,而且,接完了剪,再接完再剪。连负责线路的小伙子都说:“别接了,反正你肯定也没法用了。”
有人受不了,跑了,准备去外地打工。
第二天就被抓回来,剥光衣服,披着狗皮,绑在村口的变压器上。旁边躺着一条狗,皮被剥了,穿着人的衣服。人和狗的脑袋互换了位置,用很粗的麻线胡乱缝在脖子上。
出了命案,警察又来,还是上次来的那几个,也基本又是上一套。
企图逃跑的都被抓回来了,个个下场很残,也就没人惦记着开溜了。
人们更加畏惧了,纸条也更加猖狂了。它要求的越来越详细。
姓王的:晚上七点四十分出门,去隔壁小沈家去问明天的天气怎么样。
姓沈的:出门告诉姓王的,明天降温,要零下了。
姓孙的:家里女人七点四十二分出门,看到姓王的和姓沈的谈话,补充一句,是啊,恐怕快下雪了吧。
七点四十,姓王的慢悠悠来到姓沈的家门,隔着门喊:“小沈,明天天气怎么样?”
姓沈的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拉开门,来到街上,眼神不自然的东张西望,说:“明天降温,要——要零下了。”
这时候,孙家的媳妇战战兢兢的出门,说:“是啊,恐怕,恐怕快——下雪了——吧?”她吓坏了,虽然台词记得熟练,可很生硬。真的像晕镜头一样,手足无措。
三个人愣在街上,不知道是不是任务表演完毕。
天空一声闷雷,终于吹来一阵凉风。还是夏天,空气里热乎乎的,有些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