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离去,桃子照例陪着。
林嘉松了口气。
回到小院,杜姨娘拉住她,塞给她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刚炒香瓜子,给晴娘送点去。”
“……”林嘉很了解杜姨娘,“想干嘛?”
“哎呀,瞧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咳……就是吧,”杜姨娘放低声音,挤眼睛,“隔壁不知怎么了,去瞧一瞧嘛,回来给我说说。”
杜姨娘在墙根底下嗑一下午瓜子,还是有收获。
见隔壁有摔门声音,还见肖氏声音拔高了:“饿死得了!”
肖氏自恃身份,说话常轻声细语挺端着,难得失态。杜姨娘痒死了,想派林嘉做先锋去探探。
林嘉:“……”
真是拿她姨母没办法,这都是闲出来。
确实,杜姨娘又不认识字,连书都看不了。话子什么,都是林嘉念给她。她也出不了门,生活太单调了,人就容易变得琐碎,家长里短,爱个壁角什么。
这么一对比,林嘉忽然发现,不知不觉地,自己生活就充实起来了。
每天都有事做,有赚钱事,有开事。又总是有书看。
九公子书房里那些书,她大概一辈子看不完。
“晴娘好像生病了,吃不下饭。”杜姨娘拿胳膊肘拐她,“们不是好嘛,去看看呗。”
要真是生病了,那是该去看看。
林嘉:“等我先洗了手。”
细细去洗净了手,拿着杜姨娘新炒香瓜子,在她期盼中去了。
到了隔壁站在院门口喊了两声:“婶子——,婶子——?”
肖氏从灶房里快步出来:“嘉娘来啦。”
林嘉假装没看见她微红眼圈和鼻头,笑:“我姨母炒了香瓜子,我拿过来些。晴娘呢?在不在?”
在这个府里,肖晴娘也是没处去,当然在。
肖氏:“在屋里呢,去吧。”
她隔窗喊了一声:“晴娘,嘉娘来了,快起来,别没礼数。”
模糊地好像到肖晴娘应了一声。
林嘉进到次,在槅扇门口问了一句:“晴娘,我进去啦?”
里肖晴娘没精打采地说:“进来吧。”
林嘉进去一看,肖晴娘在榻上歪着呢,整个人都没精神。
林嘉吓了一跳,还以为杜姨娘说肖晴娘病了是信口瞎说,不想日不见,肖晴娘下巴都瘦得尖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她过去在榻边坐下,关地问,“可是生病了?”
“没有,就是胃口不大好。”肖晴娘,“怎过来了?”
因为肖氏对隔壁态度并不是特别亲近,杜姨娘和林嘉很少过来串门子。平时都是肖晴娘往她们那边去探头探脑。要被肖氏知了,还要叨叨她两句。
“我姨母娘说病了,我过来看看嘛。”林嘉放低声音,“要有什么想吃,我帮做。”
虽然杜姨娘说肖氏借了材料做八宝饭,但肖氏这个人在厨艺上实在没什么天分。林嘉肖晴娘抱怨她娘做饭手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肖晴娘什么也不想吃,只:“不用了,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林嘉又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肖晴娘又说不出来。
林嘉只好安慰她:“瘦一些还好看些呢,只是别饿得太厉害,把身子搞坏了。”
肖晴娘闻言,从榻抽屉里取出一小靶镜照了照,问林嘉:“当真好看了?”
林嘉立刻点头:“当然,像大姑娘了。”
少时期,孩子腮边和下巴常有柔润线条,当这些线条消失,下巴变得更尖,看起来就更接近人。
肖晴娘照照镜子,也觉得自己仿佛变漂亮了。林嘉眼看着她好像『露』出了些高兴模样,可很快眉眼又郁郁了。
肖晴娘以前虽然也经常嘟嘟囔囔地爱抱怨,可也没像现在这样阴晴不定。这绪变化让给林嘉费解。
“是有什么不高兴事吗?”她往肖晴娘那里凑了凑,把声音放得更低,“是虎官儿还是什么?”
肖晴娘那些对母亲和弟弟抱怨,没法跟旁人说,自然就跟年龄差不多林嘉念叨了。所以林嘉知得还挺清楚。
肖晴娘眼圈一红:“不是。”
她抬眼看看林嘉,林嘉杏靥桃腮,肌肤如脂。她若是有这样貌,或许也不是不能搏一搏,可她没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林嘉:“嘉嘉,我问,有多少嫁妆?”
林嘉一呆,想了想说:“我在慢慢绣呢,攒两年话,能攒出来点吧。”
指是被褥枕套那些吧。那些算什么呢,肖晴娘问可不是那些,她:“有什么值钱吗?像十一娘、十二娘她们嫁妆那样。”
林嘉扶额:“跟十一娘她们比什么。她们嫁妆我们怎么能比。”
凌家姑娘嫁妆里有田宅有铺子,有绫罗绸缎、金银香『药』,有陪房有奴婢。大件家具能填满整整一个院子,连马桶都是自带过去。
等姑娘嫁过去,虽从此在别人家里生活,可吃用花销都是娘家带过去。
还有娘家人给她们撑腰。若家族兄弟争气,高官厚爵,腰杆就更挺了。
所以高门大户里正妻为什么这么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