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反而会更多,而且你忍心让她一辈子见不得光吗?你与她能否在一起,不是靠禁锢的!”
宏緖皇帝转头看向苏紫衣,随即拧起眼里的痛苦,似承受不住般深吸着气,随后缓缓的开口道:“她早就忘了我!”
苏紫衣用力的摇了摇头,眼里的泪水都被摇了下来:“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即便丢了十次记忆,再见面时也会被彼此吸引!父皇不需要担心这个。”
宏緖皇帝深深的看着苏紫衣,曾有一段时间,蓝月仪已经对自己的侵入心软,可那时候小小的苏紫衣太过敏感,自己每次靠近,苏紫衣都会先像个刺猬一样竖起所有的刺攻击自己,以至于蓝月仪让自己发誓不可以伤害苏紫衣,也因为苏紫衣不让自己靠近她,接着才发生了苏誉冉病死的事,其实自己一直都知道,蓝月仪后期对自己的拒绝,因为苏紫衣的原因更大些。
“苏紫衣,你要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宏緖皇帝眯着眼睛,眼里的沉暗中有些期待。
苏紫衣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也希望她后半生可以过的开心,只是父皇承诺过她的如何能做到,就是父皇的事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宏緖皇帝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你就不怕我刚才的话都是假的?!”
“我希望它是假的!”苏紫衣眼眶再次酸痛,希望蓝月仪身上的伤害从不曾存在过:“只要她以后能快乐,假的如何?!”
“苏紫衣,朕一直都很讨厌你!”宏緖皇帝低低的说着,声音里死死的压着一份哽咽,说完转身快步的进了蓝月仪睡下的屋子,回身时,极轻、极小心的合上门。
一直到第二日一早,宏緖皇帝和段凛澈一起入宫上朝,苏紫衣仍站在蓝月仪的门前,怕她恢复了记忆,更怕面对她的伤痛。
接过仆人端着的早膳,苏紫衣推开房门,见蓝月仪早已醒来,斜倚在床榻上。
蓝月仪抬手一笑,冲苏紫衣道:“我还是没想起来,反而做了个恶梦,半夜便睡不着了!”似乎想起了那不堪入目的噩梦,蓝月仪单臂抱住身子,脸上多了份寒惧。
苏紫衣眼里划过伤痛,用力的咽下冲喉的哽咽,开口努力的笑着道:“夜小爱算是这个天下最好的祭司了,她都恢复不了娘的记忆,看来娘的记忆是恢复不了了,没关系,能记得我就行!”苏紫衣低头将托盘里的碟子一个一个的拿到桌子上,语调轻快的说道。
“紫衣大姐,你刚才叫我什么?”蓝月仪屏着气,紧张的看着苏紫衣。
苏紫衣抬起头看向她,随即走过去抱住她瘦骨嶙峋的身子,拍着她的后背道:“娘,我该养胖你!”
“我喜欢你叫我仪妹妹……”蓝月仪咬着牙,哽咽的抽着气,泪水打湿了苏紫衣的肩头:“可你……好久没叫我娘了……”
“我以后天天叫你娘,你不听话、不好好吃饭时,我就叫你仪妹妹!”
苏紫衣端起粥,一口一口的喂着蓝月仪,看着她没有食欲却仍努力的咽着,眸子里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苏紫衣一直担忧的心松了下来,嘴角缓缓的勾起一道笑意:“娘,你要胖些才会是大美女,否则小心父皇移情别恋!”
蓝月仪猛然呛住,用力的咳着,苏紫衣小时候,宏緖皇帝有一次夜里入了汾阳王府,结果被苏紫衣看见,虽然不懂什么,可是那份抗拒让苏紫衣一直哭闹到天明,也是因此,蓝月仪被陷害通奸后,苏紫衣自小到大就不曾怀疑过,甚至对蓝月仪恨之入骨。
“我……,他……,其实紫衣……”蓝月仪脸色有些羞赧,竟然让那枯瘦的脸上绯了红。
“娘,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好,被人关心被人疼爱,父皇虽给不了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从和你认识之后,敬事房的记录上便是空白的!”苏紫衣放下碗,拉住蓝月仪 的手说道。
“你这个死丫头,你竟然去查皇上的临幸记录?”蓝月仪伸手点了苏紫衣的头,恶狠狠的说道,眼里却含着欣慰。
苏紫衣感染了蓝月仪眼里的欣喜,轻笑着道:“我是为了查兰妃和你的关系,段千黎和我的关系,才去查的敬事房记录!”
“千黎?!”蓝月仪脸上染上了些疼爱:“当时幸好他在我身边,比你大了两岁,却特别懂事,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你喜欢他!”难怪宏绪皇帝会对段千黎格外的疼爱,对宏绪皇帝而言,段千黎相当于他和蓝月仪的孩子了!
蓝月仪含笑的点了点头,讲了些段千黎小时候的趣事。
苏紫衣出了院子时,远远的便看见苏誉冉站在树下,苏紫衣有一瞬间的诧异,自从在金銮殿和汾阳王对峙以后,苏誉冉便走了,对苏紫衣而言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苏誉冉,可这样对立的情况又是势必要发生的,所以苏誉冉离开对两个人而言都好,却不想只这几天的功夫,他又回来了。
苏紫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男装,又看了看苏誉冉那身领口绣福的里衣,这才想起,昨晚苏誉冉好似就回来了。
苏紫衣犹豫了片刻,迎面走了过去,一贯清冷的眸子似有些不自然的闪躲:“哥,你怎么来了?”
苏紫衣发髻歪斜的有些狼狈,眼睛有些红肿,身上的男衫长的拖在地上,因一夜没睡脸色有些苍白,苏誉冉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守在门口,很显然,她现在的心情比呆在屋外等待时好多了。
苏誉冉松了口气,接着低头应声道:“我来了!”
“汾阳王怎么样了?”不是出于挂心也不是想打探,只是于苏誉冉之间,隔着的必然是这个问题。
“大殿之后,父王便大病不起,后来被百官弹劾,宏绪皇帝为顺应民意,将父王撤了藩王之封,父王请辞回汾阳,皇上应允了!”苏誉冉低声说道,一脸的落寞。
“请辞回汾阳?!”苏紫衣诧异的重复了一遍,宏绪皇帝能将汾阳王撤藩,背地里不知还有多少动作,绝不会只为了自己那场对峙就撤了藩,只是那场对峙确实是导火索罢了,只是宏绪皇帝怎么会放虎归山呢,估计汾阳王能活着回到汾阳的可能性不大!“哥不回汾阳吗?”
苏誉冉猛然看向苏紫衣,眼里的情绪复杂而矛盾,许久才开口道:“父王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把我赶出了府,而言……,我也放心不下你!”
苏誉冉蹙眉,那双干净的杏眸里满是忧虑,耳边响起汾阳王的怒骂‘以后不许你再靠近我半步,苏紫衣我是势必要杀死她的,不报大殿之仇我誓不为人,你有本事你就天天护着她!’“紫衣,我以后天天跟着你,你会烦吗?”
“不会!”苏紫衣淡淡一笑,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想必汾阳王是用自己的生死威胁他离开的。
无论汾阳王是个怎样的人,他对苏誉冉还是百般疼爱的,如果苏誉冉跟着汾阳王一路去汾阳,就无疑是去送死,只有狠心逼他留在京城,逼他留在自己身边,段凛澈至少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护他一个周全。
“哥,你就不恨我吗?”苏紫衣仰头看着苏誉冉眼里的担忧,轻声问道。
“从父王选择这样做时,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如果父王放手,也许一切都会不同,可我不会恨你保护自己!”
“哥,有你保护我,我会觉得安心!”苏紫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苏誉冉低声说道,以苏誉冉儒生迂腐的性子,不适合在这样的争斗中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仇人,汾阳王却情愿将苏誉冉托付给自己的原因吧!
从蓝月仪的院子一出门,段千黎便候在睿王府的大门外,苏紫衣一身的狼狈让段千黎脸上的笑意瞬间隐退,快速的迈上台阶,低头看着这个发髻散乱的人儿,声音急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紫衣看着这个玩世不恭的九皇子,狭长的眸子微眯着,五官单拿出来都不出眼,可组合在一起却在帅气中添了份亲和力,一件沉稳的深海蓝色的长衫,竟然被他传出了一份张狂,只是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和段凛澈一样去上早朝吗?“九皇子怎么来了?”
段千黎闻言轻声一笑:“六哥现在不待见我你是知道的,我听人说睿王府被人一分为二的霸占了,本皇子自然好奇,谁敢分六哥的院子,趁六哥不在的时候过来看看,皇嫂,那院里住着谁?”问完时,眼里似含着一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