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银针!”苏紫衣说完,在桂香依言离去后,伸手将淑妃娘娘怀里的戒指拿了回来,重新套在手上。
片刻,桂香拿着一个不大的匣子走了进来,打开匣子托到了苏紫衣面前:“郡主请!”
苏紫衣拿出银针,趁淑妃娘娘的尸体并未凝血前,快速的扎入盆骨周围的穴道,随即对桂香道:“用力压她的肚子,用你全身的力量!自上往下推。”
桂香闻言,运功反掌,自淑妃娘娘胸口处一路运功下压,苏紫衣在产道前接着毛茸茸的头,随着桂香的推送,将孩子整个托了出来!
等肉呼呼的东西整个出来后,苏紫衣第一反应便是快速的丢开手里的肉团,此时--,苏紫衣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想通了宏緖皇帝如何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而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去费力证明!
这根本不是人的孩子,或者说他的母亲是淑妃娘娘,但他的父亲绝对是个禽兽,真正的禽兽!
苏紫衣和桂香一起诧异的看着那团淑妃娘娘刚生下来的东西,全身都是黑色的毛,长长的嘴像只狗一样的突出着,鼻孔只是两个坑洞,耳朵尖尖的长在头顶,如果不是脐带仍连在淑妃娘娘身上,就算亲眼所见,苏紫衣也不相信这是人生出来的。
两人站着看了许久,桂香恍惚的转身,拿起放在案头的剪刀,便要去剪断脐带。
“住手!”苏紫衣厉喝道:“皇上既然等着这个东西的出生,就要让侯府的人没有辩解的余地!”
桂香微愣的看了苏紫衣一眼,随即低头捡起地上的团龙玉佩,连同手里的剪刀一起向苏紫衣递去--
段凛澈迈步走向淑静宫,居然自身后一闪而近,低声在段凛澈耳边道:“爷,外面的事已经布置好了,只等着里面事成,便可以动手了!”
段凛澈点了点头,眉宇里带了份凌然,脚下的步子稳健如初:“嘉德那边呢?”
“爷放心,嘉德将驻守宫门的,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宫里的事,侯府一点消息别想传出去!”居然一脸冷俊的说道。
段凛澈冲居然颔首之际,踏入淑静宫,仰头便见皓月站在淑静宫寝宫前的拐角旁,随即眉头紧了紧,给淑妃娘娘的催生汤是特制的,按说不应该这么久还没动静才是。
皓月显然是看见了段凛澈,紧忙快步而至:“爷,开始屋子还有淑妃娘娘的呻吟声,现下却没了声音了!”
“没声音了?”段凛澈心头不觉划过一丝担忧:“苏紫衣在哪?”
“回爷,在淑妃娘娘屋里!”皓月随即皱起眉头:“搞不懂淑妃娘娘干嘛让茹婉郡主给她接生,一个姑娘家会……”
“你说什么?!”段凛澈一把抓起皓月的衣领,眼里的的担忧中带着一丝恐慌:“是淑妃让苏紫衣来的?”
“是!”皓月诧异的看着段凛澈:“淑妃娘娘提议,皇上应允的……”
不等皓月说完,段凛澈已经一闪身冲进了后院,入耳便听到苏紫衣一声惨叫--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因为这一声惨叫噤了声,齐齐向屋门看去,一道身影如闪电般,自院外一窜而入,一脚踹开屋门便冲了进去--
段凛澈刚踏进屋,便见苏紫衣自帷幔里冲了出来,段凛澈几乎是将苏紫衣直接带入了怀里,原地转了个圈才缓住冲进去时的力道。
“你没事吧!”段凛澈紧张的看着苏紫衣,扣着她的肩头,上上下下的看了许久,因紧张而断掉的思绪才闪过她安然无恙的提示:“没事就好!”
苏紫衣若有所思的看着段凛澈,本来自己一声尖叫是要出来吓人的,却不想被他吓到了,难道他知道这里有危险,还是说他根本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怎么了?”宏緖皇帝迈步走了进来,九五之尊是不能入产房的,可宏緖皇帝仍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在屋外人看来,宏緖皇帝对淑妃娘娘的宠爱这真是疼之入骨的。
“六皇子,你如此闯入淑妃娘娘的寝室,是何道理?”定国候站在屋外,冲着段凛澈沉声说道,眼底厉色中含着一丝阴冷。
“六皇子莫不是要窥视后宫?!”定国候的长子林置业也自一旁高声刺耳的说道。
一个皇子,刚才私闯后宫嫔妃产房的举动,已经足以毁了他了!
苏紫衣叹了口气,真是一家子不知死活的,仰头看到段凛澈眼里凌冽的锋芒时,苏紫衣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侯爷一家的下场了。
“回皇上……”苏紫衣侧身绕过段凛澈,似乎因害怕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犹豫再三,直接转身将遮挡的帷幔用力的拽了下来。
宏緖皇帝眼里划过一丝赞赏,口中的厉喝却依旧阴冷:“大胆!怎能……”像是发现了什么,宏緖皇帝突然噤了声,侧头看向屋里,一动不动的站在垂落的帷幔前。
定国候不敢入屋,眼见苏紫衣将帷幔扯下,势必是将屋内淑妃娘娘的玉体直接呈于外了,定国候惊怒之余,盯着宏緖皇帝冷硬的后背,在宏緖皇帝的怒喝戛然而止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紫衣--,你胆大妄为!”林置业抬手直指着苏紫衣,厉声怒喝道。
下一刻,林置业那抬起的手臂便只剩下了半截断骨,鲜血喷涌,等林置业感觉到剧痛,抱臂倒地翻滚时,众人才惊觉--,齐齐看向六皇子提在手里那带血的腰封。
一条腰封,竟能如长剑一般,割人手臂、取人性命!
空气中的血腥,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瞬间感觉到了压抑,以及弥漫在周遭的死亡气息。
“来人--,拖出去!”宏緖皇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自喉咙里挤出来的。
定国候噗通跪了下来:“皇上恕罪!”脸上却是复杂的阴霾。
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宏緖皇帝让拖出去的是林置业还是是施暴的六皇子时,护卫却直接冲进了寝宫,片刻便自寝宫里抬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尸体苍白的脸上扬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上染着斑斑血迹,披散的头发随着护卫抬动的步伐拖在地上、缠绕在腿上,连着两条腿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痕,而尸体的两腿之间竟然拖着一根长长的脐带,顺着脐带滴答着血水,脐带后连着的,竟然是一个一团黑毛的妖物。
尸体直接被丢在院中,院里原本一脸喜气、焦急等待的人,在适才压抑的气氛里已经沉下了脸,如今看到淑妃娘娘的尸体和脐带连着的、显然是淑妃娘娘刚生出来的东西后,全都瑟缩着跪了下来,跪了满满一院子!
宏緖皇帝一步一步的自屋里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像是举步碾压在所有人的心跳上,掐在在场人的喉颈间,带着睥睨苍穹的气势和周身隐隐的肃杀之气缓步走到院中,低头看着脚下的尸体,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一丝恨意,眸子里的冰冷,含着尘封已久的怨恨。
“皇上--”孙坚自宏緖皇帝身后看着淑妃娘娘的尸体,带着试探的语调开口道:“淑妃娘娘生的是个妖物!”
“不--”定国侯尖锐着嗓子喊道,干瘦的脸上突闪过一份戾气,眼神在自己的家人身上扫过,在发现自己几乎所有该在的人都在这个院子里时,心里突然就明了了,低头跪行至宏緖皇帝面前,俯地叩头道:“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淑妃诞下妖物,为大夏朝之祸,为平上苍至怒,定国侯府--诛六族!”宏緖皇帝缓缓开口道,眸子里视乎有着压抑多年的心疾终于释放后的释怀:“将淑妃的尸首至宣武门外暴尸三天!”
苏紫衣拧着眉头看着宏緖皇帝,能让一个皇帝将皇室颜面置于不顾,将淑妃的尸体拖着这样一个妖物暴尸与宫外,这该是多大的恨意!
桂香自里屋走了出来,低声在段凛澈身侧将适才屋内的事说了一遍。
段凛澈凤眸随着桂香的叙述眯起一道危险的冷冽,耳际一动,再冲进屋内时,屋里几个被点晕的稳婆中哪里还有那个五少爷的影子。
段凛澈仰头看向屋顶破碎的瓦片,眼里的杀气浓郁:“杀了他!”
一声令下,段凛澈身边不知哪来的一道人影连同桂香一起自破碎的屋顶窜了出去。
苏紫衣仰头看了看屋顶破碎的瓦片,只桂香出来的片刻功夫,那个五少爷便逃了出去,看来早就醒了,只等着这个时机呢,只是以自己的迷药,他不该这么快恢复才对,难道他有解药?还是他天赋异常?
段凛澈走出来,经过苏紫衣身侧时,转头看向苏紫衣,眼里带着一份自责,声音里含着压制的心疼:“他有没有打你?”
苏紫衣想了想,很不客气的应道:“推了我一下!”
“我知道了!”段凛澈拧起眉头,转身之际,眼里多了份凛冽的杀气,自屋内迈步而出,抬手一挥,屋外冲进四队大内护卫,直接将院内的定国侯的一干人等全都押解与地。
感觉到死亡的逼近,院内顿时一片哭喊声!原本候在院内的嫔妃们在皇后的带领下,全都快速的退了出去,生怕晚了受了牵连!
“皇上--”定国侯甩着护卫扣在肩头的手,带着哽咽的声音大喊道:“即便淑妃生了妖物,我定国侯府上下为皇上鞠躬尽瘁,也不该连累府中妻儿呀!”
宏緖皇帝提起明黄色的衣摆,缓缓的蹲了下来,对视着定国侯那双浑浊的双眼,用牙齿摩擦出的声音,带着刺骨的恨意冷冷的说道:“当年蓝月仪为朕远赴边关,献计杀敌,先朕一步回京,你对她做了什么?半路截杀护卫队,将月仪交给蛮族……”
定国侯瞪大着一双眼皮重叠的豆眼,干瘦的脸上是不敢置信的惊恐,十八年了,当年的事自己自认做的天衣无缝,虽说蓝月仪最终被汾阳王嫡子救走了,却根本无人会知道那是自己动手做的,宏緖皇帝这些年对自己多有恩典,让自己更是以为这件事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时至今日才知晓,那一次设计,一直压在这个帝王的心里。
定国侯张了张嘴,声音有些破音的颤抖:“蓝月仪早就该死!老臣是为了皇室……”
“不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做的只是为了你自己!她如果死了,朕绝不会有耐心容忍你到现在!”在定国侯猛然诧异的张嘴之际,宏緖皇帝伸手,死死的掐住定国侯的脖子,大手几乎要陷入定国候的喉侧,在定国侯双眼翻白之际,突然松手。
看着定国候大口的喘着气,咳的满脸通红,宏緖皇帝嘴角勾起一道阴狠:“这些年来,朕总想着要亲自手刃你,可现在,朕改变主意了,让你太痛快,朕对不起她!”
宏緖皇帝缓缓起身,随即后退了几步,身后一个护卫,一步冲至定国侯面前,捏起定国侯的下颌,在定国侯张嘴之际,伸手入内,直接将定国侯的舌头拽了出来--
血--,随着舌头划出一道刺眼的红,定国侯随即蹬了蹬腿,在周围家眷阵阵哭喊声中,翻了白眼。
“救活他!没朕的命令,他不准死!”宏緖皇帝声音里的阴冷如裹挟着千年寒冰,冷的蚀骨且霸气十足,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躲在角落里的御医,闻言哆嗦的走了过来,紧忙躬身为定国侯救治着。
段凛澈走到苏紫衣面前,低头看着她:“我送你回去,在定国候五少爷没抓到之前,本皇子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