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吧唧的声音,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小松鼠,“你怎么吃东西老是那么秀气?显得一点都不香。”
李子琪本来还没注意,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也向他看来—确实,阳翰笙连咀嚼的动作都斯文得很。
“要不我背过去吃?”他侧侧头调侃道,“免得影响你的食欲。”
“那倒不用,”朝露绽开充满童真的笑颜,“我喜欢对着好看的人吃饭,不都说秀色可餐嘛!”
李子琪扶额,姐妹,我打赌你以后如果想起来这段对话会觉得没脸见人,我在这儿杵着都觉得尴尬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硕大的电灯泡,可是要放神智不清的朝露在这儿自己先走掉也不合适,说不得只能继续杵着了。
阳翰笙看了穿着高跟鞋的李子琪一眼,“你的脚累不累,要不要在那边的共享电车上坐一会儿?我看咱们还是尽快叫车把她送回家吧。”
“这里没一个小时叫不到车的,我开车来了,就停在工体里边。”李子琪打量了一下他,估摸着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所以做点苦力应该没啥问题。她斟酌道,“你能把她背起来么?我们一起去取车。”
“好,就这么办吧。”他蹲下来,在李子琪的帮助下朝露被拉到他身后,然后再由他一个起立把她背上身。
李子琪在前带路,他背着朝露稳稳地走在后面,她身上传来一股果子的甜香。
“阳翰笙,”她靠在他的肩头上,喃喃呓语,“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么?”
“是我,”他嗓音低沉,饱含成年男子的磁性。
“你这么说话我好不习惯,”她圈着他脖子的手突然摸到他突出的喉结,不免怅然叹道,“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的声音。”
“那抱歉了,你这辈子估计再也听不到了,毕竟我无法使时光倒流。”
“这样么,那真是可惜了。”她言若有憾。
“可惜什么?”他忍不住好奇。
她却不再回答,反而轻轻哼起歌来,“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天空微露淡蓝的晴。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看着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像一面深邃的风景。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那曾经爱着他的心情,有一股傻傻的勇气。当我安安心心地走在明天里,有不后悔美丽的心情。”
朝露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具备厚度的女中音,阳翰笙此前从来没听过她唱歌。
自小一直拉小提琴的他对于音乐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虽然不曾听过这首歌,但是那旋律他听她唱过两遍就已经铭记于心。
她唱完后,周围重新安静下来。他们已经走入工体内空无一人的道路,只从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
“谢朝露,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问道,同时扭头向后看去。
“我过得挺好的,”她闭着眼睛,嘴角上扬,“阳翰笙,你看我呢?”
“嗯……我觉得你,变得跟原来不一样了。”
“不一样才好,我再不当受气包了。”她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哼,这是你欠我的。”
她的力道不重,其实感觉就跟被蚊子叮了一下没什么区别,但阳翰笙还是被她咬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欠你什么了?”
“你什么文具都不带,什么都用我的,因为你知道我无法说不。”朝露呜呜咽咽,委屈地跟什么似的,“而我明知道你只是把我当个逗乐的小玩意儿,却还是对你予取予求,真是没用透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恶劣。”
“你有,我说你有你就有!”
“……”
算了,跟一个喝醉的人吵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他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阳翰笙抬头看了眼天空,微风清凉,月色皎洁,他微微一笑。
这是一个童话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