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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米、煮饭、洗洗切切……
金少花默默呆着,金妈的身影,与久远的记忆慢慢重合。
母亲,在金少花的记忆里,越来越片面化。黑白单调的影像里,只剩尖酸怪气的唠叨,直白明晰的嫌弃,和沉默不语的背影。
“你哥呢?”
“说是去找同学,还没回吧……”
“哦,应该是去小学操场打篮球了,你哥也是,现在天那么热,中暑了咋办……皮肤会不会晒伤?……有水喝吗?……还有,他带钱了吗?”
他自己的钱,我咋知道带没带!
“不知道。”
“从冰箱拿瓶矿泉水,给你哥送去。”
这该死的区别对待!真tm的熟悉。
小学操场离的很远啊,大热天的,我不想去啊。
“我……”
大门哐啷一声!
随后就传来金爸的粗嗓门:
“你大爷的!输了200多,手臭得不行。谁在家呢,倒杯水来,渴死了。”
金少花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大爷,请喝水。”
咕噜咕噜……
“家里不是烧了水么?喝矿泉水多浪费。”
那你还喝了大半瓶。
金妈过来端了一盘切好的甜瓜,用牙签叉了一块喂金爸。
“你女儿可能耐了,出去玩不着家。水没烧,晚饭也没做。”
擦!
我的妈,您这宅斗天赋,放在金家真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浪费了啊。
合着我就是那只鸡。
这上眼药的水平,妥妥的。
金爸瞟了一眼女儿,压低声音吩咐:
“以后出去玩记得烧壶水放凉。大热天,凉白开最解暑。你哥运动完要是喝冰水,对肠胃不好。”
这该死的熟悉的味道啊。
重男轻女!
“知道了。”金少花闷闷的回话。
“晚上吃什么?”金爸问。
金妈马上接话:“黄鱼豆腐汤,蒸猷蠓,豆角炒茄子,凉拌黄瓜。”
“行啊,再加个白糖番茄。”
行。
金少花掌厨。
夏天的厨房,是家里最热的地方,简直就是桑拿房。
开火倒油,霎那间,汗如雨下,彻彻底底的体验了厨房的火热。
宴席剩菜带回来的大半条黄鱼,鱼头+鱼身,没有尾巴。
黄鱼用少油煎一下,倒热水,砂锅慢炖。热气一直“扑扑扑”直冒,鲜香的鱼汤味满满飘散在厨房,金少花深深的吸了口香气。
大黄鱼加点药材炖汤,在这片地区,是道补汤。体虚病人,还有月子、哺乳期妇女,都常喝。
金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悄悄的说:
“这鱼炖了给你爸和哥补补,你喜欢的鱼尾刚好没有,别吃这菜了。大热天,吃点黄瓜清清口。”
金少花麻木了,竟然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我的妈,您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妈,鱼尾刺多,很多人都不喜欢的啊。你怎么没把鱼尾一起拿回来啊。”
金妈扔下一句话,头都没回就出去了。
“桶就那么小,整条大黄鱼怎么塞进去?鱼尾折断刚好,实在是太多余了。”
最重要的是,带走整条鱼,会被人说闲话的啊。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反正家里人都不喜欢鱼尾,不带也不可惜。
多余?
多余!
我就是这个多余的鱼尾,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