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了。
后背都肿了,梁抗抗他妈觉得一张老脸就没有地方可以放,怎么跟人家家里交代?
难道还能瞒住?
若晖当时想杀了梁抗抗的心就都有,无缘无故的对她抽皮带,谁能接受得了?可梁抗抗一哭,若晖觉得真可怜,比自己哭的都可怜,她被抛弃的都没哭呢,他哭成这样。
若晖想,她妈就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生生的要把这个人给逼疯了,表面上不说,心里却受伤了吧?但那也不是构成来伤害自己的理由,梁抗抗的母亲只能劝孩子,说梁抗抗心情不太好。
“你爸爸今天……”
若晖就听着,梁抗抗妈妈把若晖劝睡了,自己睡不着了,以前是觉得儿子白给别人养孩子,现在不养都不成了,你给打成这样就完了?真的闹开了,你不是精神病你是什么?
一大早的,梁抗抗就出现了,也醒酒了彻底清醒了,昨天的事儿他没忘,都记着呢。
“你呀你,你叫我说些什么?我要是不来,你是准备打死她是吗?你恨姚静业就恨姚静业一个人算了……”
“妈,你走吧。”梁抗抗就是这句话,他家里,他不想看见别人。
他妈无语的看着儿子,他还嫌闹的动静不够大?可梁抗抗上来这劲儿,她还真的管不了,为了儿子心里能平静,只能听他的话走人。
若晖被叫起来的,看了梁抗抗一眼,飞着眼刀子恨不得一块一块的把梁抗抗就给剁了,梁抗抗就没跟知觉似的。
“赶紧吃,你的手续都在办,以后你就记住我的话,谁欺负你,给我欺负回去,要不然我还抽你,要玩就玩真的,别恶作剧把自己搭进去,我要是你后妈,我也恨你,没人认为你会是开玩笑的。”
若晖觉得这人神经不正常,用得找他来管吗?
“你也别恨你姥爷,他这个年纪早晚就是一死,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你姥爷的葬礼就是你们姓姚的最后风光一次,你大舅舅就是个白给的货,这些年他身上压的那些事儿,如果真的有人想找他麻烦,他落不得好,你二舅舅你也知道不是你姥爷亲生的……”
若晖拧着眉头,没有落座,只是站着,梁抗抗就跟没有看见一样。
既然动手了打都打了,也就没有必要在把她当孩子看了,他是个什么心情可以分享给她听,他是真的喜欢若晖,他没有孩子呢,这个孩子又是姚静业生的,有爱也有恨,爱多过恨。
“你二舅舅是个聪明人……”问题就是太聪明了。
能捞钱的地方他是毫不吝啬的去捞,该表态的能躲他就躲,没有见过当这么大的管却如此窝囊废的,下面大众骂声一片,若晖二舅舅肯定不是最出名的一个,但是却是能叫大众叫出来的那一个,要政绩没政绩,最多的就是携夫人这里那里的出访,不干实事说的就是这位了,同样的事情,他首先分析的就是利弊。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姚家的人呢?老爷子当年那真是各种不屈,这位……
梁抗抗摇摇头,他不涉及这个领域,可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姚家是真的没有接班人。
“不吃?”梁抗抗抬头看着若晖。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懂。”
问题她知道了有用吗?她能做什么?且不说她是个女的,其次她还是这个年纪,姥爷要不行了,家里的形势若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原本就早熟,又听见过姥姥跟姥爷说话,其中的厉害她清楚着呢,可惜啊,她没有逆天的本事,也做不到把这个颓势挽回来,你以为她是谁?
不过就是一个死了妈,爸爸不疼的野孩子。
“你懂的……”梁抗抗突然有点不耐烦,撇撇嘴:“若晖,我说话从来不瞒着你,你家的事儿我不愿意跟着搀和,可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不就不能不管你。”
若晖直接去上学了,像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手续在继续的办,选学校当中,送她出去也不是让她自生自灭。
若晖放学之后去了医院,坐在椅子上把书包放到一边,她看着床上的姥爷,姥爷真是要不行了,以前不觉得,现在脸上的老人斑越来越多,皮肤越来越松,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的吗?吃多少也不长肉,只会越来越瘦,瘦的厉害。
姚若晖看着姥爷的那张脸,她突然发现有些对不上号,好像顷刻之间,姥爷就换了一张脸一样。
“放学了。”
“我爸要送我出国,姥爷你怎么看的。”若晖抓起来一边的苹果自己咬了一小口,斯斯文文的吃着。
姥爷明显精力不如从前。
“能怎么看?你不听话,若晖姥爷什么也给不了你了,只能让你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谁能对你上心,只有你自己,你想怎么活活成什么样就只能看你自己的决定,其他人用不上力,你爸也好谁都好……”
姥爷现在就是看明白这个道理了,指望谁都不现实,谁都没有这个义务。
原本是想着毕竟是隋涛的女儿,可他活着隋涛就这样,以后他死了,十年二十年,父女俩经常不见面,还有什么感情可言?你以为血缘就真的是那么奇妙的东西吗?
养在身边的孩子,放逐到国外的孩子。
姥爷伸出手,若晖的手牵着姥爷的,她的手不小了,证明她已经在慢慢的长大,其实她自己也想像是若望那样,什么都不懂多好。
“你妈要是活着多好……”姥爷感叹了一句。
“她活着有什么用?不如舅舅活着的好。”
其实若晖心里明白,姚弄璋活着也没用,姚弄璋个性很死,这样的人姥爷一死跟大舅舅就是一路的,靠着自己,只会埋头苦干有什么用?就像是舅妈,该她有的待遇一定会有,可是死了呢?人不在这个位置呢?那也不过就是风过无痕的事儿,托梁抗抗的福,她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很多道理。
姥爷一愣,想不到若晖会这样说,亲生女儿这样说妈妈,有些混蛋了。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儿子女儿活着都没用,唯一能指靠上的老大,就偏偏没本事,当初他用了多少的力气扶着老大,就希望他能在延续自己家的辉煌,泥腿子出身走到今天,这个权他舍不得啊,真的以后后代子孙就走着下坡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死了都不能闭上眼,小儿子太小,大儿子窝囊废,二儿子即便是在成功,他心里终究跟姚家隔着一层,路人升迁跟他们家能有多大的关系?
如果倒退五十年,你问姥爷会不会收养二儿子,他的回答依旧是,会的。
这是一种政治上的资本。
“姥爷你会死吗?”若晖定定的看着姥爷。
躺在床上的老人家就真的笑了出来,是啊,他会死的,不知道哪一天,也许在睡梦中就醒不过来了,然后再也看不见自己家是否辉煌了。
资本太少了,根基打的太浅,老爷子也是恨,自己家为什么就养不出来一个出息的人呢?
满是老人斑的手摸着若晖的头发。
“若晖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是的,就连若晖都不是个男孩儿,男女说是一样,到底还是不同的,如果若晖是个男孩儿,那未来也许有希望把整个姚家支撑起来的,可惜她却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的宿命……
嫁个好男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若晖翘唇:“为什么?女孩儿也一样可以优秀。”
姥爷笑了,笑容里有一丝丝的涩意,傻孩子你不会懂的。
姥姥完了一个小时才到医院,她这个年纪来回的折腾,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老二两口子做的只是面上活,电话没少打,就来了一趟医院,老二本人没有来,也是,他不方面出现,姥姥也能理解。
那两口子是对外狡猾对内更加狡猾,养了老二一场,姥姥不敢说自己就用了全部的心思,可至少没难为他,老大有什么他就有什么,到底不是亲生,姚家的一丝一毫他都没有学到,他父母也都是好人,谁知道就生出来他这样的个性,奸诈狡猾。
在老二认为他们家做这些就是应该的吧,他爸妈都是烈士,自己家接收他,也是为了要好看。
不是亲生终究不是亲的,人没有了,估计掉两滴眼泪,或许就两滴眼泪也没有,她不是早就已经看明白了吗?
“姥爷,梁抗抗跟我说,我们家就剩了一个华丽的空壳子,外表美丽,内在已经被掏空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慢慢的将视线集中到了若晖的脸上:“他还说什么了?”
……
姥爷似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现在死了,自己也能闭眼了。
“你大舅舅是个笨蛋……”
若晖反复的回想着姥爷的这句话,自己耸耸肩,到底为什么被叫笨蛋,她现在还领悟不了。
姥姥推门进来,看着姥爷今天心情不错。
“今天脸色很好。”
姥爷看着姥姥:“静业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姥姥皱着眉头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若晖的大舅舅平调,一个政绩完全不突出的人却突然有了动作,虽然只是平调可这里面的弯弯绕还是清楚的,直接进了直辖市,这一块儿又是惯于出政绩的地方,在没用的人,只要无过,这是奔着康庄大路狂奔的节奏。
姚若晖的大舅舅是个没有太个人主义色彩的人物,身上的毛病不算是少,外界看着还算是有一个公正的形象,可内里,知道的都门清的很,但是这个场子就是这样的,别人都黑,半黑不黑,你却一身的白,那么注定了你就是走下坡路,有时候同流合污就是一种政治手腕。
大舅舅没有来医院,却来了电话,自己貌似也是很高兴,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平调过去,可自己到底还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调动他不是吗?
人家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位却没有这个领悟。
认为是靠着自己本事上去。
姥爷叹口气,这样的人上去也就是一时的辉煌,不要说什么政绩,他能平安的度过,就算是祖上积德了,姥爷心里也是有点觉得不平,为什么这样的人是自己生出来的?他的基因就是这样的差吗?
隋涛是没有想到,自己前大舅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心里清楚的很,要什么没有什么,说草包肯定是夸张,能进官场混的人就都没有白给的傻子,只是他的头脑不够清晰,做出来的事情不够明朗。
裘灵跟隋涛生了一阵子的气,就是因为隋涛偏袒若晖的事情,隋涛干脆也没有解释,等她自己什么时候看开了,这件事情自然就了结了。
“妈,我想我姐姐了……”若望小声的看了一眼自己妈妈。
裘灵火冒三丈,可瞬间又冷静了下来,她这是干什么呢?也许姚若晖就知道自己会对若望生气,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呢。
“若望你以后别提你姐姐了,她不会过来看你了,她自己说的,特别讨厌你,觉得你很烦,总是粘着她。”
为了断绝女儿的念想,裘灵也是豁出去了。
若望是闹,可闹没有用,她一个小孩子说了更加不算,裘灵就看着,小孩子的注意力也比较容易改变,今天看个动画片,明天妈妈带着出去动物园转转,跟其他的小朋友接触的在多一点,她就不念着姚若晖了。
裘灵从怀孕就开始闹心,自己心里不舒服,钻牛角尖,觉得隋涛对自己很不够意思,她站在不公平的位置上,隋涛的天平秤就是对着若晖倾斜,想的多,思想重,加上休息不好,若望又老叫她闹心,孩子就掉了,这回没人推,没人气她,孩子自己掉了,上了一个卫生间,就见红了,等去医院,医生说都掉下来了。
裘灵躺在床上就不说话,惨白着一张脸,为什么孩子会掉,他心里就比谁都清楚。
隋涛下班回来,老婆小产了,他当丈夫的就不能视而不见,推门进去。
“有没有好一点?”
裘灵有手背蹭蹭眼泪,用不着他来假好心,他关心自己吗?他心里是高兴的吧,自己生不了,那若晖跟若望都是女孩儿啊,他这回可以平等了。
“别生气了,我错了。”
隋涛到底还是低头了,这日子要过下去,妻子总是闹小性子他也吃不消,道个歉外人看不见,家庭平稳下来,没有若晖的时候,裘灵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要个安稳的家,女儿送出去好吃好喝的供着,该给的一样他都不会少,至于说对着若望偏疼,这就没有办法了。
总要委屈一个换得家里的平静吧?
他总能每天就专门处理家里的这点破事儿吧?
“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裘灵就是要个明明确确的答案,这个家以后若晖就不能回。
她已经够惨的了,若晖就是要解气,现在也应该解气了吧?
“你自己选吧,选她我就带着若望回娘家……”
隋涛坐在床上拉着裘灵的手,好半天开口了:“她几年之内都不会回国的,我不会叫她回来的。”
裘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靠在隋涛的身上,这样还差不多,可自己的心为什么还是那样的疼?依旧还是她在吃亏,她用一个孩子换了送姚若晖出国,她怎么看都是自己的亏大。
不是她不能容若晖,而是若晖一定要跟她过不去,那个孩子她心眼比同龄的孩子多,心肠也不好,故意针对自己,姚若晖完全就是把所有聪明都放在了算计别人的身上,这孩子长大不可限量啊,做坏人有一定的天赋,若望这傻孩子哪里可以跟若晖比。
裘灵苦笑,自己生的就是个平凡的孩子,姚静业生的就是祸胎,一肚子的坏水,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我是怕了若晖了,以后场面我也不愿意做,我害怕她,我看见她就发抖,那天我要动手,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瞪着眼睛就恨不得吃了我,我敢说我要是动手打了她,她一定会打回来的,这样的孩子我是怕了,我怕了啊……”裘灵一直说一直说,隋涛拍拍裘灵的手:“你好好教若望,别叫若望跟她一样不就好了。”
裘灵点头,她女儿即便就是刻意的去教,也教不成姚若晖那样,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算计,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