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一道苍声传荡开来,整个天地突起剧烈动荡。
“轰隆隆...”
“轰轰轰...”
霎时间,天摇地动,震耳发聩的轰鸣,摄人心魄。
那本迎对而冲的两方修者,尚未来得及碰面,便在一股无形之力的阻隔下,失去了彼此的身影。
“恩?”
“这?”
“怎么会如此?人呢?”
“.......”
武忘等人停驻当空,满脸不敢置信,他们错愕地左顾右盼着,心下惊诧久久无法平息。
让他们感到惊愕的是,适才还作来势汹汹的傲天等修者,此刻竟是平白不见了踪影,这出奇的一幕,如何不让人莫名失措?
就在武忘等人倍感茫然之际,傲天等人的身影倏地显现在了一处瑰奇之地。
这里,云山显翠,露草凝珠,天色初明林下,晓烟渐起云边。
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傲天等人驻停在一山巅,望眼这般景象,心底惊骇只道滔滔不绝。
“傲天大人,这里是?”
“这里难道是一处虚实之域?”
“虚实之域?不会吧?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我等摄入虚实之域?”
“......”
众人议论纷纷,神色皆显茫然。
傲天没有回应,只一脸的阴沉似水。
以他实力,竟也无法察觉出有何异常来,前后天地的转换,来得着实太过迅疾。
见傲天不予言语,有修者开口道:“傲天大人,会不会是暗中那人在作祟?”
闻言,众多修者的脸色兀地一沉。
自他们抵至中土皇城后,一切都显蹊跷,那先后三次的苍声贯耳,更是在众人的心底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傲天觑了觑眼,淡冷道:“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说着,傲天举目四顾了片刻,继而冲着山河峡谷喝道:“阁下既是将我等渡引到此,为何不予现身?”
话语响彻开来,形成的回音在高山流水间飞越。
众修四顾以望,似在找寻着一道身影。
但让人失落的是,那被众修在心底深处临摹了无数次的身影,并没有如期显现。
傲天沉了沉眉,心中无奈,百般交错,却又别无他法。
等候了好些时候,天幕深处突有异响落来。
“轰...”
见状,众人连地举目而视,但见一天幽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
孤高峭峰的缩影中,有一虚实难辨的夹道玉阶显现出来。
那玉阶,只若盘空磴道,径取苍穹,临出世界,不见终止。
绕阶面左右,有幽焰腾腾闪烁,有冷光凛凛泛涌。
傲天等人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就如泥塑木雕一般,他们静默而立,视线直直落定在那玉阶上。
他不知道那玉阶通向何处,只觉心底深处,无端而起一抹寒意。
“这盘空通道,直取苍穹,想来是那人故意所为,要引我等而去!”
“傲天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去,还是不去?”
“......”
众修望了望傲天,心下着实拿不定注意。
傲天凝沉着面,眯眼瞅着当空那玉阶,道:“他既是想引我等前去,我们若是不去,岂不有失礼数?”
话语方歇,傲天人已经腾空而起。
只一眨眼,其人便落到了那盘空玉阶上。
见状,众修稍有迟疑,继而连连朝着傲天追随而去。
众人踏行在玉阶上,放眼四周,但觉银汉迢迢,星云渺渺,玉阶通霄,风回云断。
不知过来多久,众修的身影突地一顿。
举目之下,但见不远处落显有一殿宇。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异变突起。
天以昏沉,朔风凛冽,阴云四合,黑雾漫天,白昼如夜。
“轰隆隆!”
不消多时,整个天地都起风雨滂沱,猛烈的怒雷穿梭于乌云罩合中。
霎时间,疾风厉雨两交加,怒雷愤电齐鸣嚎,天地浑似崩塌,直让人心胆生寒。
傲天等修者心神惶恐地伫立在玉阶上,疾风厉雨掠身而过。
此刻,众修距离那殿宇并不远,但殿宇的轮廓却渐变得迷蒙模糊起来。
值此之际,那漫天风雨中,突有人影虚动。
须臾不到,那殿宇的前沿处,便有一名男子显现出来。
这男子,眼如龙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正是阿彪。
见此一幕,傲天等人只觉心神失措。
“恩?”
“这人是谁?”
“他难道就是暗中把弄风云的那人?”
“......”
众修警惕地盯着阿彪,猜测度量之言,不绝于耳。
傲天眉宇深锁,直勾勾地盯着阿彪,沉声道:“阁下终于肯现身了!”
让人颇感意外的是,阿彪对于傲天之言,竟作不以为然,甚至看也不看傲天一眼。
沉寂片刻,阿彪缓缓开口道:“你们这一路走来,可曾听到,蝉的千转不穷,猿的百叫无绝?”
闻言,众人皆做一脸莫名,阿彪这话,直让他们身处云里雾里。
傲天皱了皱眉,脸色已是难看至极,身为半步大乘境修者,那何曾被人如此无视过?
还不待傲天作何言辞,阿彪再次开口道:“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你们,是否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
众人一愣,心神都变得恍惚起来,他们怔怔地看着阿彪,可越看越觉得迷蒙,迷蒙的不止是阿彪本人,还有周身的漫天风雨。
见众人这般神色,阿彪淡淡一笑,道:“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你们现在若迷途知返,或许还来得及!”
众修愣住,望眼着殿宇前阿彪的身影,只见其身着一袭素袍,随风猎猎。
不知为何,此刻的阿彪,竟给人一种天姿英发、锐气豪强的感觉。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如一尊不可撼动的山岳。
惊愕之余,傲天开口道:“阁下到底是谁,可能给我们一个解释?还有,狂客令究竟在哪里?”
“狂客令么?”
阿彪笑了笑,道:“它不属于你,你自然得不到它,至于解释,你想要什么解释?”
说着说着,阿彪的言语突变得寂冷起来,俨若一副盛怒将至之态。
傲天切了切齿,道:“之前的一切,可是你出手所为?”
阿彪稍顿了顿,并没有急于作应,掩手一挥,手中突显出一根笔物,正是衍天笔。
他微斜抬手,言道:“此笔名为衍天笔,笔顺天地而出。笔落生风雨,点顿成乾坤。我的解释在这笔下,你可敢聆听?”
傲天一脸深沉地紧皱着眉头,自知阿彪这是要与自己动手。
见傲天不作应答,阿彪再道:“怎么?彪爷莫不是唬住你了不成?没那个胆,就别充那个汉,你要知道,你们在彪爷眼里,跟浮游蝼蚁无二。”
闻言,傲天的神色已然可以凝出水来。
他之眼目,瞬成凶瞳,眉弯成利锋,冷厉道:“既是如此,我傲天倒要悄悄,你这衍天笔下的解释,究以何详?”
言罢,自傲天的身上,突起一股磅礴煞气,那威势,直让天地压抑。
阿彪嘴角微掀,从容地看着傲天等人。
紧接着,一记爆喝声如雷贯耳般响起:“这是你自找的!”
暴喝声下,阿彪人已消失原地,其人,神出而鬼行,声销迹敛。
见状,傲天大惊失色,眸眼中唯剩一道破空呼啸而来的尖锐笔锋。
“呼!”
“咻!”
刹时间,衍天笔出,倏若造化。
笔出,一点一顿,染一片凄风厉雨,作一方天昏地暗。
笔定,乾坤兀显。
那是一处黯蒙世界,清无上腾,浊无下凝,阴阳若合形,混沌似未开。
烟雾弥漫中,阿彪的身影偏又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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