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停歇几日,但眼下冰晴被困,天翊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多做逗留。
此刻,天翊负手而立,望眼之下,星辰渐隐,晨曦将至。
正与此时,闫帅与晓梦靠身了过来。
闫帅道:“不忘,百花之人,个个神秘莫测,你既与百花交好,可曾端倪出什么?”
天翊摇了摇头,他也能感知百花带来的那种神秘感,但对此却无法做出诠释。
晓梦道:“海棠实力不弱,乃是一虚实镜修士。”
言落,一旁的武忘等人纷纷惊愕失措起来,其中尤以西门剑馨的神色更显疑重。
海棠身为海棠城城主,海棠城隶属于西门阁管辖,但她却从未听人提及过海棠来。
要知道,即便是在西门阁内,虚实镜修士的存在也做尊贵不已。
天翊顿了顿,道:“晓梦前辈,不知你们可曾探知出花影的实力?”
闻言,晓梦突地皱了皱眉,摇头道:“花影的身上,蕴藏着一股奇妙之力,我们的神识落入其身,就如穿空而过,丝毫不得以定!”
闫帅点了点头,一脸凝重道:“难道花影的实力,已然超脱了虚实之境不成?”
听得闫帅这般一说,武忘等人皆做瞠目结舌之状,虚实境对他们而言,已然遥不可及,遑论超脱虚实的存在。
天翊也不回应什么,只淡然笑了笑。
就在这时,史大彪突然插言道:“花影既是影,那他本身便是空,你们查探不出他的实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着,他轻一挥手,标志性的酒坛顺势而出,司空见惯地仰饮,啧啧声中,赞叹酒香。
闫帅愣了愣,道:“大彪兄,难道你能看出花影的实力来?”
史大彪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彪眼拙,可没你们那般明察秋毫。”
见得史大彪这般作态,南宫盈盈突地靠上前来,指着史大彪道:“大彪院长,老实交代,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闻言,史大彪尴尬一笑,道:“小姑奶奶,你就是把我大卸八块,我也交代不出啊!”
南宫盈盈一愣,还欲开口,却被突然横出身来的武忘所打断。
武忘道:“大彪兄,你可觉得大青的速度未免过于慢了一些?”
话语方歇,飞流之中突然传来大青的忿吟声。
史大彪觑了觑眼,以他心智,又岂会不知武忘的言外之意?
稍顿片刻,众人也领会到了武忘的弦外之音。
南宫盈盈连道:“大彪院长,正所谓熟能生巧,彼岸之舟既是在你手中,何不拿出来多多操练一下?”
言罢,南宫盈盈还不时朝着史大彪投以狡黠目色。
这一看,直让史大彪陷入慌乱,连带着入腹之酒都变得寒凉了许多。
史大彪顿了顿,大义凛然道:“你们休想打我彼岸之舟的注意!”
见状,众人无奈地笑了,寂静的夜也在这一片轻悠的笑声中隐了去。
东方渐白,路入苍烟。
行过星河烂,回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晨曦之后,碧霞映空,视透烟岚,俯瞰而望,可见千山万壑越陌度阡,可观林海茫茫苍翠无边。
武忘等人静憩于大青的龙背之上,吸纳灵气,淬元炼力。
天翊负手而立,任由云彩烟霞掠眼而过。
史大彪侧立在其身旁,他出奇地没有提着酒坛,眼目随着烟云而动。
沉寂片刻,史大彪突然开口道:“烟消云散,可是要消歇?”
天翊微微一笑,言道:“烟未消,云未散,消歇而去的是我们。”
说着,天翊朝着大青凝望而去:“大青,停下吧!”
大青轻吟一声,龙身一顿,盘空以停。
旁瞻而视,但见适才还作飞逝的烟云,此时竟随着大青的停驻而不动。
史大彪道:“世人只当过眼云烟容易消歇,却不知,到头来消歇是自身。”
天翊只笑了笑,俯视一看,这一看,只见地面那漫林碧透中,似有人烟飘摇。
下一刻,大青载着众人落降到了地面。
在天翊的引领下,众人穿林破雾,好一番行径,终是走出了一片斑驳,映入眼幕的,宛若一处世外桃源。
只见得山以环绕,曲以蜿蜒,交汇平坦之处,屋舍俨然,有轻烟袅袅,有落英缤纷,有芳草鲜美,有良田美池......
天光和煦,照耀在青石铺砌的小路之上,行人寥寥,却也惬意地穿梭其上。
武忘等人伫立在村落之外,他们心未定,所以还只是看画的人,而非画中人。
史大彪道:“此地与当初的青龙村倒是有些相似。”
天翊笑了笑,道:“这里可没青龙村那般玄妙。”
史大彪点了点头,道:“这里的天,是真实的天,这里的地,是踏实的地。”
闻言,众人好一副无奈模样,天翊与史大彪的对话,只道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
这之后,一行人朝着不远处的村落缓缓走去,期间偶遇三两村民。
让人诧异的是,这些村民对于天翊等人的到来,并不感到吃惊,反是憨厚朴实地微笑以对,那是一份纯真,也作一份无邪。
行过烂漫的田野,入得村内,可见青砖老巷,老屋旧物,平淡在这里沉淀。
绝尘停下脚步,望向天翊道:“不忘,我们为何在此停留?”
他的心里,始终挂牵着冰晴的安危,即便这一偏隅小村静谧平淡,也无法使得他心定安。
天翊没有回应绝尘什么,只微微笑了笑,继而提步离去。
众人虽满心莫名,却并未再询问什么,随着天翊在小村中穿行而过。
他们不知天翊突然间的停留,究竟作何深意,一番行径下来,也未能察觉出什么异常。
殊不知,最为平淡的,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
天翊之举,只是为了让众人定心安神,仅此而已。
......
不知觉间,三日即过。
月行天云,皎皎如轮,路疑霜雪,林栖白羽。
天翊一行人静憩于原野之上,偶可闻三两飞鸣,山以幽静。
史大彪枕斧而卧,眼望漫天繁星,他没去理顾天翊投递而来的目光,依旧自若地喝着酒。
天翊笑了笑,正欲收回目光,史大彪却悠然以言:“山月高,心事沉。水风空,落花实。碧云斜处谁摇曳?”
说着,他朝着天翊望来,神以低回婉转,语以远韵悠然。
天翊抬眼看了看天,说道:“月斜碧云,空实殊见,物我同忘。”
史大彪道:“可是你叫不忘。”
天翊笑道:“不忘是不忘,不忘不是不忘,不忘还是不忘。”
史大彪道:“随缘生灭,不忘无常,是无常法。”
天翊问道:“那依大彪兄看来,不忘何以无常?”
史大彪道:“不忘不过是无常中的假象,无假即无真,无真是空,不忘是空,空即不空,空亦是空。”
闻言,千钰等人纷纷从入定中醒转,他们茫然以望,天翊与史大彪的对话就如云雾般缥缈,他们却如何也吟不出云雾下的那一阕烟雨。
夜逝昼来,阳景照林,清风飘衣。
天翊一行人别了静幽原野,取道向北,他们行山翠葱茏,观游鱼潜水,见鸟飞薄天。
山色浅深随夕照,江流日夜变鸣声。
转眼间,又是半日逝去。
这期间,风很若大漠孤烟直,浪静如长河落日圆。
西沉之际,众人抵达一处原野。
那里,是一处庇静之地,是这延绵千里的山野中的一片净土,静得只剩——浅草,悠花,行客。
那里,已出了海棠城地界,划归于忘川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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