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着想着,千钰突然记忆起了之前前往日月湖的事情,神农境内,拓跋烈山的那一席话语,让她莫名而又失措。
拓跋烈山说她一直生活在神农境内,神农树上的万千草木之灵,也都全是她一手培育而成。
可让千钰百思不解的是,她本一直生活在中土皇城中,即便后来突遭变故,她流离失所,却又从未踏足日月湖半步。
这些事情,让千钰心乱如麻,她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天翊,就如她一直深隐着己身的血海深仇一般。
见得千钰若一副出神之态,天翊轻唤了声:“钰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千钰连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她心事重重地笑了笑。道:“不忘,湖畔的那一阁楼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我!”
天翊凝沉着面,转眼朝着那楼阁看去,他没有道明的是,牡丹相赠给他的那一枚玉牌,此刻也有引念传出,直指那阁楼!
稍顿片刻,两人提步迈上那卧波长桥,他们从那一尊雕像旁走过,只见那雕像,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她仿似另一个千钰,带着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顾盼生辉,两眉如弯月,般般入画,撩人心神。
让天翊侧目的是,那雕像的手中,竟持拿着一面玉牌,赫然与他所持有的那一枚玉牌形出如一。
两人走着,心中思绪却道纷繁复杂,千丝万缕,只道剪不断,理还乱。
谁也未曾察觉,此刻在天翊与千钰的身后,有两道身影随行而动,那是两名老者,两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若是让天翊见得这两老的真身,定能一眼认出他们的身份,不正是天幻学院的宣老以及神农境内的拓跋烈山吗?
看着天翊与千钰结伴而去的背影,拓跋烈山感慨道:“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飘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宣老笑了笑,道:“纷繁世事,终究逃不过一梦初醒,尘缘如梦,谁心悠然?”
拓跋烈山道:“宣老儿,你那千尘树上,可曾拓印得有他们的因果?”
宣老道:“你那神农树上,是否又培育得有他们的生灵?”
拓跋烈山道:“老儿说笑了,我那神农树上的草木之灵可都是她亲手培育的。”
宣老道:“你说当他们看到阁楼之内展现的结果后,可会感知到什么?”
拓跋烈山道:“她我不知道,但他我想应该会有所察觉。”
宣老淡然一笑,身影却在起伏的滟滟之波中消失不见,拓跋烈山顿了顿,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他没有继续随行下去,影随轻风而去。
湖水之畔,错落着一间间晶莹剔透的阁楼,阁楼的一切都好悄无声息的衍动着,就如流水一般。
虽是如此,自那阁楼之上,却散发着一股厚重的气息,那气息,宛若能承载万物,同时又收藏万物。
当天翊与千钰来到那阁楼之下时,原本晶莹剔透的阁楼突地散溢出强烈无比的紫光。
那紫光,不似赤橙般激情,也无黄绿般灵动,更无青蓝般幽冷,它妖艳华贵,偏又远离喧嚣,桀骜迷乱,却又不失厚重。
见此一幕,天翊怔了怔,叹言道:“四象和合入中宫,化作一灵归紫府。”
闻言,千钰一脸疑惑地望向天翊,她不知道天翊所言何意,但她却好似能感受到天翊话中的意境。
与此同时,那一直缄默不语的辰南子,突地作声道:“小子,你口中所说的那一灵,是否指的是麒麟?”
这一路走来,辰南子都作沉寂,在进入这一方虚实之域时,他只觉心神激荡,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阻碍之力。
那力量,似土元沉稳厚重,但又不似土元之力,辰南子身隐在无相神衣中,却依旧能感到其压制,足可见其不凡。
天翊没有回应辰南子,在后者告知下,他知晓了风澜大陆许多隐秘,而其中,最为让那些大人物疯狂的便是布道之谜。
辰南子曾说,风澜大陆上,四方阁各自持有一张布道图,布道图中,隐藏着一个关于终究力量的秘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将其勘破。
而今天翊身怀南宫布道图、东方布道图、北冥布道图,各代表着火、木、水三种力量,而在西门阁中,还有一张代表金系力量的西门布道图。
只稍一思量,天翊便已发现问题所在,这里似乎缺少了一系力量,正因为如此,这才致使五行不全,布道之谜无人参破。
一念及此,天翊不由自主嘀咕道:“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自混沌鸿蒙,开天辟地,人立其中,天、地、人三才立,五行出,万物成。”
听得天翊自言自语,千钰一脸迷蒙,倒是无相神衣中的辰南子似有所悟。
这一刻,辰南子想起了天翊曾与他道说的子圣之言——“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
一想到这些,辰南子突地变貌失色,隐约间,他似乎领悟到了些什么。
还不待辰南子相询,天翊与千钰已提步迈入身前的紫府中。
一入紫府,天地变幻,率先映入两人眼幕的,乃是一片盛火景象。
只见得,火光烛天,火气弥漫,熯天炽地,整个时空俨若被交织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那里,绳岩峭壁,火色笼罩。绛红烟云,蒸腾缭绕。瀑落三千,火花飞溅。泉摇九天,喷壑泄远。
两人的惊愕尚未落定,火景摇身一变,继而幻变出一片水景。
那里,碧水微澜,烟雨杳杳,轻霭浮空,乱峰倒影,潋滟无边,风淡淡,水茫茫,动一片晴光。
不多时,水景消散不复,取代而出的又作木景。
那里,林以苍翠,木以葱茏,云以悠闲,风以和容,根盘水石,叶接烟霞。
晃眼间,景象再变,四野长空,尽被金芒笼罩。
那里,金如长虹,锐啸横贯,凌厉无边,天地苍茫,尽被挽破。
这一幕幕景象,辗动得极为迅速,三两时息,便从天翊与千钰的眼中消退不存。
天翊与千钰愣愣地伫立着,他们望眼远处,适才那短暂的景象,在两人看来,却若一眼万年,亘古斑驳。
千钰的气息起伏不定,道:“不忘,你怎么知道这紫府之内会有四象演变?那中宫指的也是什么?难道是这紫府不成?”
这一刻,她想起了适才不忘在紫府外的嘀咕之言——“四象和合入中宫,化作一灵归紫府。”
念及此处,千钰连忙四顾而视,她好似在找寻什么,四象之景她见到了,那一灵又在何处?
天翊只微微笑了笑,并未与千钰解释什么,他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不过是依着前人之言在这里道说风月罢了。
见天翊不做回应,千钰低了低眼,也不知道心底深处是否撩拨着失落。
正与此时,紫府内景象在幻变中被定格,展现在两人眼中的,乃是一片茫茫无边的土地。
放眼以望,辽阔的大地,延绵无尽,浩荡的土元之力充斥在天地之间,只稍稍感应,便给人以载物的厚重感。
天翊与千钰伫立在这一片大地之上,己身渺小得就如恒河一沙般,此一刻,两人凝眸在不远处的一座石台上。
那石台,并非规整的石台,细一观,似与天翊所拥有的那一面玉牌上的飞走之兽有些神似,麋身龙尾一角。
那一角,似作托物之用,可上面却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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