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平野起雾了,风随雾动,雾就风涌。
风雾之中,墨梅动了,无锋的长剑衍如泼墨,以天地为幕,划出一片阴阳明暗。
无锋长剑,或挥或扫,笔酣墨饱,行一片天云为水。
剑势徒转,或点或挑,水墨淋漓,作一方磅礴山河。
墨梅的剑,无声无息,应手随意,倏若造化,隐起云雾,染成风雨。
她的剑,好似已经不再是剑,而是一支以天地为画幕的神巧之笔。
见此一幕,白衣女子眉头深蹙,她知道墨梅很强,但却没想到会强到这等地步。
她愣愣地盯着如卷席般扩散而来的墨色,稍一沉思,继而捏碎掌心中那泛着幽芒的一枚令牌
不多时,白衣女子的身影已作虚幻不见,唯剩下一道清冷之言荡漾在杳冥中:“荒殿的人,当真是洒脱不羁,我在外面等你!”
墨色衍动后,天还是天,苍翠秀润的天,平野还是平野,没有凹凸远近的平野。
墨梅手中的无锋长剑已经消失,她身着一袭墨衫,静静地伫立着。
一阵微风拂过,掀起长衣飘飘,她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副画,一副墨色典雅、秀逸动人的画。
她微微一笑,喃喃道:“难道只有荒殿的人,才敢藐视四方阁吗?”
言落,墨梅的身影渐渐淡出这一片天地。
白衣女子言道墨梅是荒殿的人,并非无的放矢,荒殿是一个神秘的势力,荒殿之人行事,但凭心意与喜好。
他们亦正亦邪,从不问事后之果,只求行事时的那一纷舒逸与洒脱。
墨梅的剑,掩动了天地乾坤,那般声威若是激发开来,整个虚空战场都将陷入动荡。
白衣女子有实力接下墨梅的剑势,但她不能接,她的到来,若被四方阁的人发现,恐将为其身后的势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墨梅毫不顾及后果的出手,让白衣女子误认她是荒殿之人,殊不知墨梅并不是来自荒殿,她之一生,都是百花的花魁。
此时,天翊一行人环绕而行,对于之前那寒浪席卷百草折的一幕,并未太过记心。
阿布依如之前般沉默不语,有人好几次与他搭话,他都置之不理。
他是一个不羁的人,不羁的人按理说应是没什么原则,但阿布却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日正中天,平野笼罩在明晃晃的天光下,寥廓中带着几分苍茫。
这是天才战开启的第十一个日头,但于众人而言,短短十来天,却留给他们十载春秋之触。
天翊等人就地休憩下来,武忘与无忆难得地没有“拳脚相加”,此刻正窃窃私语着,似在讨论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南宫盈盈挨身在武忘不远处,那聚精会神之态,好像在仔细聆听着什么。
千钰等人静默于天翊身旁,皆一副随意徜徉模样,倒是萧落与卜瑶等弥音、幻夜学院的弟子,不时便会东张西望一番,眸中的殷切与期待,哪有丝毫遮掩?
阿布独自一人坐在一方,他盘膝而坐,身旁矗着一柄凌锐长枪。
早在来虚空战场之前,他便有悟于心,他能陪伴的,只有他身边的长枪,能陪伴他的,亦是他身边的长枪。
天翊起身朝着阿布走去,昨夜他已问了阿布一个问题,他相信阿布没有说谎,眼下其举止,不言而喻。
阿布缓缓睁开眼,说道:“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
天翊笑了笑,正待开口,阿布却抢先补充道:“别傻着问我枪法是谁传授的,这么简单的问题,没脑子的人才会问。”
闻言,那作关注之态的武忘,脸色刷地一下惨白起来,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但阿布总能三言两语便让其愤生怒火。
这之前,他曾相询过阿布,问其枪法是何人所授,眼下阿布这般言语,诋蔑之意再明显不过。
南宫盈盈一脸愤憎地盯着阿布,阿布有些狂,狂得有些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她很纳疑,一个只有元婴实力的家伙,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勇气?
无忆笑得前仰后合:“死胖子,那家伙竟然说你没脑子。”
武忘闭眼深吸了口气,眼开时,其脸上的沉郁已不见,他微微一笑:“他说任他说,于我有何干系?”
无忆一愣,诧道:“哦?死胖子你什么时候看得这么开了?既然如此,你就从了哥吧?”
这话一出口,千钰等人皆是一颤,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史大彪,后者有一段时间张口闭口地都是——“从了大彪兄吧!”
武忘喝道:“小白脸,我才是哥,你是我小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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