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柔柔不能死

到柔柔这番模样，会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柔柔的元神零零碎碎地散落在白极秘境里，阿鸢抬头望着这伤痕累累的元神，难凝难聚，柔弱不堪到连姑姑都无能为力，更别说回到这身体中了。

    每隔一个时辰，这零零碎碎的元神都会溃散成更小的碎片，逐而一点一点的消散，直至无影无踪，每一颗碎片，都是柔柔生生世世难以磨灭的记忆。

    同样拥有生生世世记忆的，不止柔柔，连阿鸢和揽风也一样。九百年了，前尘袅袅历历在目，弱水河畔，琉璃宫前，点点欢声笑语，一点一滴刻在心头，岂是他们朝夕能忘的，想到这，阿鸢更加难过了。

    阿鸢和揽风本是弱水水底，琉璃宫殿前的御守将军，负责守护着琉璃宫里的二公主——林绛心。而柔柔的身份更加特殊，她是陪伴在二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

    九百年前，也是三界九州最有名望的修仙门派——灵墟门第二十七年，弹劾掌门的日子。当日，数计百计的灵墟弟子集结仙门百家，破昆仑，诛妖邪，弹劾灵墟门与妖邪为伍的掌门墨子逸，诛灭腾蛇妖族，一场声势浩大的诛灭之战，最终这一举动惊得弱水崩塌，无数生灵涂炭葬身水底。

    后来，北异龙晴姑姑在三界九州四处寻找林绛心的元神灵魄宿主，又安排柔柔，阿鸢，揽风回到她的身边，陪伴她长大……唯独不知道这一切的，只有被呵护在蜜罐里长大的傻姑娘。

    柔柔的元神碎片越来越小，阿鸢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散破灭。

    “阿柔本是一只水浮萍，意外飘落弱水沉溺水底，阿娘说水里有爱吃浮萍的乌龟，我害怕极了，以为就要这样死去。”

    “阿柔永远记得那天，那是阿柔最幸运的一天。当时我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沉时，我只害怕的闭着眼，当我再次睁开眼，竟瞧见自己沉到二公主的手心里，你微微一笑，将我变成一个女孩子模样……”

    “阿柔承蒙公主照拂，愿永生永世追随公主。”

    “二公主，青辰公子来看你了。”

    “二公主，良药苦口，喝完这碗药，才有力气浮出水面看夕阳呢！”

    “飞箎小帝姬，这是你最爱吃的向日葵，来，张嘴！”

    “帝姬息怒，柔柔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柔柔给你讲个笑话吧！”

    “烛青辰，今日我们北异帝姬嫁你为妻，你定要一生一世守护她，爱护她……”

    “痴痴乖，快把脏衣服脱下来，柔柔给你缝缝……”

    “我就是燕痴痴，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

    阿鸢望着这一颗颗消散的元神碎片，聆听着柔柔记忆的声音，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