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买来逗趣的罢了,回头再去别处替悠姐儿看看便是了。
“先来后到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位夫人都不懂吗?”沈景轩本在一旁看中了一只娇好的海东青,正欲叫顾望之一同来看看,不料却撞见了这一幕,立刻上前冷声道。
“哪里来的莽夫?”那女子不曾理会沈景轩,只冲着商贩问道:“你卖是不卖?”
“她出多少,我出双倍,这只猫儿我还非要不可了。”沈景轩最是讨厌豪门贵女骄横模样,一见她便十分不爽,偏是要死磕到底了。
“你……”女子气顿,忍不住大声嚷道,“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又哪里是君子所为?”
周围人见状,纷纷侧目,顾望之扶额,只觉得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拽了拽沈景轩的袖子低声道:“一只猫儿罢了,本身也就是买给我家悠姐儿逗趣的,不要便不要了罢,何必去同她争抢。”
沈景轩正要开口,便听闻身后一熟悉的男声道:“是谁欺辱我家娘子?”
那蓝衫男子上前,亲昵地搂过女子肩头,软声哄到:“阿姝莫恼,一只猫儿罢了,倒也值得你动气,回头我替你寻更好的来就是了。”
顾望之定眼一看,面前之人不是向遥深又是哪个?顿时想起前些日子有谣传说向遥深迎了武安侯娄焕英的庶长女娄姝为妾,甚为宠爱,如今想来,此女应是了。
她霎时气顿,冷声嗤笑道:“管一个妾室叫娘子,向郎君好教养。”
向遥深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顾望之,笑道:“原是阿望,我便说方才远远瞧着身影十分熟悉。既你喜欢,让与你便是了,都是一家人,我这个作兄长的又如何能同你抢。”
“郎君!”姜姝恼道。
向遥深见爱妾如此,又开口宽慰道:“这位顾郎乃是我妻弟,他好容易瞧上个玩意儿,回头我定送你个更好的,如何?”
“哦~原是大娘子的弟弟,”娄姝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望之一眼,又提了帕子掩嘴轻笑,眸中尽是挑衅之意,“可若是我偏要抢呢?郎君你可依我?”
倒是嚣张。顾望之冷笑一声,在外人面前尚且如此跋扈,且不知她在家中又是怎样欺辱阿姊的。
顾望之思及此,眸中神色冷冽道:“不用了,不过一个逗趣的下贱玩意,上不得台面的。”
娄姝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顾望之话中含沙射影,顿时恼道:“你说什么?怎么你阿姊是个不争气的,抢不过旁人,便叫你来耍些嘴皮子的功夫。”
“抢?”顾望之嗤笑了一声,“我们顾家不要的,你且拣去沾沾自喜就是了,又恼得着谁?”
闻言,向遥深脸色一变,沉声道:“顾七,你这话说的未免过分了些。”
他当初娶顾云蕙虽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可却是真心心悦于她,奈何顾云蕙却是个不识趣的,婚后便是他百般依顺讨好,却始终换不来她一个笑脸。
起初也觉得新鲜,可日子长了难免失了耐心,加之向遥深自来是风流惯了,身边莺燕不在少数,从来都是旁人陪笑讨他欢心,他也又何曾受过这般冷落,故而另纳新欢也是常事。
今日出游撞见顾望之他是有些心虚的,话语间也都是敬着,可如今既是顾望之不识抬举,也怪不得他翻脸。
“家门不正方才有妾室横行,姜姨娘合该牢记,为奴为婢者谨遵本分要紧。”顾望之冷冷瞥了向遥深一眼,拱手道:“说到底此乃向家家事,恕顾某多言了,告辞。”
说罢便也不顾身后的两人铁青的脸色,便兀自拉着沈景轩离开。
沈景轩瞧着顾望之泛红的眼角,不由道:“其实你刚才那番话惹恼了他们,回去后你阿姊的日子可能会更难过些。”
顾望之抬首,红着眼眶道:“我知晓,可我就是气不过。我阿姊素来为人和善,最是不争不抢之人,那姜姝定然是骑在阿姊头上作威作福。可若不是为了救我,阿姊又怎么嫁给向遥深哪个腌臜货色,我是气自己,我气自己无用。”
沈景轩看着她的模样,实在心疼,伸手抚了扶她的面容,“此事非你所愿,你不必将过错都揽在自个儿身上。”
“若是朝堂诡谲,我尚可斗上一斗,可深宅内院,我甚至想不出一点法子能叫我阿姊过的更好些。”顾望之垂首,眼睫之上是一片濡湿。
“阿轩,你曾问过我究竟要什么,”顾望之抬首看着沈景轩,眼眶还是红的,偏一双倔强的眸子亮的出奇,“如果我现在说,我想要权力,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你会帮我吗?”
自怨自艾从来都无用,她要权力,她要更多的权力,要足以保护她想要保护之人,她要这盘棋越下越大,要天下皆入她局。
沈景轩定定地看着顾望之,眸色灼灼,“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从来都拒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