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核潜艇的鱼雷管中藏着号称世界上最快也最重的“旗鱼”鱼雷,如果不把那怪胎般的“风暴鱼雷”算进来的话,一发就可以炸沉一艘巡洋舰。
如果一发“旗鱼”不能摧毁利维坦坚硬的鳞片,也没关系,鱼雷库里还存着足够的备弹。
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被蛇群重创的利维坦连那极寒的言灵都无法释放,而他们的装备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核潜艇之一。
一次辉煌的齐射后,就可以乘着鹦鹉螺号返回罗马,那会是一次值得纪念的凯旋……但恺撒沉默了。
心里有个隐隐的念头,摧毁利维坦并不能解决北极圈中的问题,北极圈中的问题远比利维坦更加严重,那座神秘的岛屿,那个神秘的雇主,神的躯体和心脏,都会因为利维坦的陨落而成为永远的谜团。而且利维坦似乎并非想像中无情恐怖的生物,如果不是为了它的鲸群,它也不会沦落到生死的边缘。
“以我们的机动性,有机会回避么?”恺撒问。
“报上目标速度!”舰长盯着恺撒的眼睛,头也不回地问。
“时速已经上升到35节!”
“我们潜行的极速是32节,单凭速度我们甩不开那家伙,”舰长转身下令,“全速下潜,释放干扰雷!”
“释放干扰雷!下潜速度到达极限!深度450米!继续下潜!”
鹦鹉螺号侧面的两排孔洞同时排出高压气体,推出圆球状的干扰雷群,白色的气流在鹦鹉螺号身边张开的时候,就如芭蕾的裙摆。
诱导雷群借助旋转的桨叶稳稳地浮在某个深度,鹦鹉螺号则继续下潜,二十秒钟后诱导雷集体爆炸,芭蕾裙摆变成了火焰的裙摆,整片海域都被照成火红色。
冲击波震动了远离爆炸核心的鹦鹉螺号,舰体剧烈地摇晃,指挥舱里的一切都在摇晃,舰长却还是背着双手,稳稳地站着,如同一位将军遥望着连天的炮火。
干扰雷通常是用来干扰对手放出的制导鱼雷,在它产生的高温、冲击波和光幕中,潜艇凭借高速遁入深海。
声呐屏幕上一片亮白,干扰雷爆炸的时候,连鹦鹉螺号自身的声呐系统也被干扰了。
但在干扰雷爆炸之前,能从声呐屏幕上看到那高速的“中型目标”冲入了爆炸的中心区。
鹦鹉螺号关闭了引擎,无声地在海水中滑动。这位优雅的舰长大概参加过不止一次的潜艇猎杀,冷静老辣。潜艇间的猎杀战,就像狙击手之间的战斗,最重要的是谁先锁定敌人的位置,谁先开枪。
50米以下的深海中,阳光根本无法穿透,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无论是传统的短波雷达还是先进的激光雷达都没有用武之地,声呐才是最有效的探查设备,可以说潜艇完全靠着听力行动,深海动物也是一样。所以潜艇并不会像战斗机那样凭借高速地颤抖,它们会藏在某个深度上,把自身发出的声波减到最弱,等待敌人首先露出马脚。干扰雷群爆炸的时候,几秒钟内双方的听觉都被阻断,鹦鹉螺号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再度进入了静默的深海滑行
指挥舱里一瞬间变得死寂,所有的水兵都紧紧地抿着唇。芬格尔刚要出声就被酒德麻衣一把捂住嘴。这也是潜艇上的规矩,当静默航行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只凭眼神和手势交流。潜艇本身是中空的金属壳,是声音的极佳导体,海水也一样,潜艇中极其细微的声响,在海水中却会被放大几百倍。鲸类和潜艇某种意义上是类似的,巨大、听觉敏锐,甚至速度都是接近的。舰长在潜艇猎杀方面的经验恰好有用。
干扰雷的威力当然远逊于旗鱼鱼雷,按理说是炸不死利维坦的,但重伤的利维坦呢?没人能确定利维坦是活着还是死了,更无从知道它的位置。
鹦鹉螺号关闭了主动声呐,只用被动声呐扫描周围,这样探查的效果会差很多,如果利维坦也以跟他们类似的方式缓慢地滑行,得到双方排开海水的激波触碰到对方的时候才能觉察彼此。
计算时间的话从蛇群攻击利维坦开始已经接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如果利维坦和巨蛇没有进化出类似腮的结构在水中呼吸,那无论它们谁赢了都该上浮了。
一旦胜者快速地上浮,鹦鹉螺号一定能发现,那时候他们就安全了。
酒德麻衣瞥了一眼身边的芬格尔,芬格尔扶着潜艇上随处可见的扶手,站得跟大理石雕塑似的,但是满脸涨得通红。
他用可怜的眼神回应酒德麻衣,在酒德麻衣的手心里写,“我不敢动,但我想上厕所。”
“就在这里没事,我不介意,我觉得舰长也不会介意的。”酒德麻衣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