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公子,”项宁等人并没有通报家门,否则,以这杨飞在长安城内还算是八面玲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人背后势力的可怕,也就不敢在如此的敷衍了,“您大概是不知道我们孤儿院的困难了,这两年朝廷财政不景气,户部如今拨进来的银子可是越来越少了,这长安城各府第那些富贵老爷们的捐献虽然也不少,可也不是常有。我们孤儿院有七百名孤儿,您别看他们瘦弱,可这些下等民饭量可是不小,又是天生的顽皮种,衣服根本就不禁穿,小人这些年为了维持孤儿院,可是日日殚精竭虑,这都瘦了几十斤了。”
对方的一番话听在项宁的耳中自然全是屁话,只不过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他此时正处在一个越来越深邃的漩涡之中,难以自拔,刚刚回到长安的他连自己的势力都还未曾建立,他自然没心思也没多少能力深究这些事情。
项宁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院正,“杨院正,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可是日后我再看到他们穿这样的衣服,吃这样的东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后果。”
在项宁如刀的锋利目光和身上透出的一丝丝骇人气势下,孤儿院的杨院正心里打起了颤,他恐惧地看着那骇人的眼神,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禁不住在发抖,喉咙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勉强的地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点了点自己有些肥硕白嫩的头。
此时已是深秋,长安的空气中已是有了些冷意,冬天就快来了,对这些至今还穿着破旧单衣的孩子,即将到来的冬天将会是异常的难熬。
“去买些新棉衣棉鞋。”项宁转过身,看向身后王府跟来的仆从,吩咐道。
想了想,转头看着身边正在和孤儿说着话的沈雨彤,“雨彤,我怕他们不会买,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沈雨彤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项宁,以他对心上人的了解,事情似乎并非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但想了想,终究觉得项宁话有些道理,结果项宁递过来的一大叠飞票,带着许多仆役出去了。
“让厨房去买肉买米,重新生火煮饭。若是下次在被我发现这么差的伙食,那我就让院正大人自己也尝尝。”项宁回身冷声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吩咐。”那院正背上已被项宁的冰冷声音激出了冷汗,他慌忙地答道,飞一样地逃了。
“你以为你帮了他们,就能让他们一直过得好吗?几年以后,他们的生活一样会很悲惨。”云沧走到了项宁旁边,平淡的声音将项宁做完一件好事之后的热情瞬间吹熄。
“这话怎么说?”项宁疑惑的看着有些不同的云沧,在他的眼里,这兄弟的身上与自己一样有着数不清的秘密,凭他如今的眼力与灵觉,依然有种看不透他的感觉。他看不透的当然不是云沧的武功,而是他身上比自己更凝重的深沉。
“到了十四岁后,会被赶出。那时候,他们的命运依然悲惨。”云沧淡淡的答道。语音却是有些苦涩,“这是帝朝的规定,户部财力有限,不可能一直养着他们。之后的命运,都靠这些孩子自己把握,只是这些孩子从小没有良好的教育,到了社会上之后,要么沦为帮会的爪牙,要么被青楼买走,要么就成了乞丐。”
“帝朝就什么都不管吗?”虞文泰的话声有些激动,他从小身在显赫的虞家,所接受地就是大楚盛世的信念。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大楚,并且就在他从小生活的帝都长安,这是他所从没有听过见过的,也是身为军武世家嫡系子弟所不能接受的。
“文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光和影是互相存在的,有富人,就会有穷人。有好人,就会有坏人。”项宁的目光里有些哀戚,有些感慨,他看向了窗外的黑暗,“盛极必衰亦是恒常不变之理。”
两个时辰之后,沈雨彤和几个宁王府的仆役,开始将那些买来的新棉衣新棉鞋以及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从车上卸了下来。
直到将所有的东西都分配到孤儿们的手里,看到孤儿们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项宁和沈雨彤等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军武世家的子弟都是有着极严的家教的,若是没有特殊的原因,这回家的时间却都是固定的,此时天色将晚,在再次威胁的叮嘱了富态院正几句之后,几人却是都准备回去了。
“请等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将项宁的脚步在门口唤住,这少年的声音虽然有些低,但却是出奇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