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刘秀,起兵数年就延续了汉柞,有两个原因很关键。
其一不用说,是他没有学王莽当开国之君。
而是沿用“大汉”为国号,继承了两百年的政治遗产。
其二,则是得到了地方豪强们的支持。
这两个原因,也让刘秀并没有像从刘邦至汉武帝期间那样,清洗新旧势力以及压制地方豪强。比如丈量土地和要求豪强们交出隐匿人口、增加中央政府控制力的权宜手段。让那些在改朝换代中坐大的地方豪强,得以继续在新时代延续他们的存在。
因而,他给后世子孙留下了一个大坑。
地方豪强随着时间慢慢坐大,就会催生土地兼并和人口“消失”的问题。
因为天灾人祸等各种理由失去土地的自耕农,不能减去赋税的义务,就选择藏匿和依附于豪强之家来逃避赋税,让大汉朝的财富与人力集中到了豪强手里。
比如历史上资助刘备的糜竺,家中就是“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巨亿”的豪族。
【注:东汉末著名思想家、尚书郎仲长统,在《理乱篇》记录了地方豪族的奢靡: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船车贾贩,周于四方;废居积贮,满于都城。琦赂宝货,巨室不能容;马牛羊豕,山谷不能受。妖童美妾,填乎绮室;倡讴伎乐,列乎深堂。宾客待见而不敢去,车骑交错而不敢进。】
而且豪强坐大后,还会催生华夏民族骨子里“富而思贵”的渴望。
他们以财力为依托,努力拓展仕途上的人脉,遣送子弟拜师专研经学,将自己变成官僚体系的一员。
也就是想从“豪强”,转变为“门阀”。
享誉当今大汉朝第一门第的汝南袁氏,因为四世三公的威望,让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就隐隐有了“阀”的规模。比如在某些方面,袁家一句话,要比天子刘宏更管用(大汉朝仕途风气为二元君主制)。
地方豪强,才是让大汉朝走向没落的缘由。
这点华雄很清楚。
只是他没有想到,賨人这个群体在汉化过程中,竟然也有学有样的催生了豪强政治。
七大姓首领以及其他邑君,也在不断的兼并族人的土地,让许多下层的賨人,沦为附庸或者佃户。
但是这些首领更坑。
所有的賨人,在很早之前就编籍了!
他们就算选择依附了邑君,也无法逃掉赋税与兵役!
再加上“越是纯粹的群体,就越容易出现霸凌”的现象,生活在底层賨人要忍受来自首领与官府的双层剥削。
这也是他们频频起兵叛乱的原因。
那些首领与邑君,也纵容他们叛乱。
毕竟将内部矛盾转移出去,才能他们这些上位者持续保持着权势与财富。
在气候温润、土地肥沃的巴郡,平地开辟为田亩,丘陵种桑麻蓄养牛羊,出产一直都很丰厚,但都被邑君们占据。
这也是当时杜邑侯他们,答应和华雄交易铁锭、旨酒和賨布的缘由。
他们这些上位者,粮食和布匹一直都是不缺的。
刚好运送铁锭、酿酒和织布等事,都可以让底层賨人卖力气换粮食温饱,堪称一举两得。
是的,底层的賨人,在同族邑君眼里,不过是源源不断积累财富的工具罢了。
就和西凉羌人们的牛羊一样,活着要源源不断出产奶酪制品,死了也要被贡献出皮革和血肉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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