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十八岁就入伍,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兵,当听到自己被复原的消息时,李建国的心中仿佛惊雷响过。
十八岁入伍,一晃十八年过去了,人生的一半岁月就是这样伴随着军营号角声度过。
李建国非常不理解,作为一个老兵,他早已把一切交给了部队,部队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是家的存在了,他不知道离开了家能去哪,他不知道这个家为什么突然要“赶他走”。
迷茫的李建国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随大伙去了师政委办公室,还隔着七八米远,就已经听得办公室里的嘶吼声。
“我不服,凭什么让我复原回家,我十岁的时候就是童子兵。十四岁入了伍,到今天,足足三十八年了!现在赶我走,没门!”
“谁赶你走啦?这是组织统一安排的复原!”
“那凭什么让我复原?
当年解放东北,我跟着大部队,在冰天雪地里顶着着老蒋的重火炮爬上过城墙。
大军南下渡江,子弹贴着我的脑壳划过,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见阎王了。
远的不说,就说前几年反击战,在凉山,我们整个团有多少兄弟倒在那儿了,有多少兄弟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就这样,哪次冲锋陷阵,我躲在后头了?
我朱卫国自打改了这个名字,早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了部队,现在你告诉我,我被复原了,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谁爱走谁走,我就算重新当大头兵,你也别想让我脱军装!”
“吼什么吼,亏你还是个老兵,从你入伍第一天开始,你应该晓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算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也得去,更何况复原到了地方,组织都会给你安排好相关待遇,怎么就活不了?
复原的事,没得商量,这是军令!
朱卫国!”
“有!”
“立正!”
戎马半生的朱团长条件反射般昂首挺胸站好,尽管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稍息,立正!”
“现接到上级命令,×××团成建制全员复原,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半晌,这个倔强的汉子才缓缓举起右手敬礼,接受这个当兵生涯里最后一个命令。
下一刻,这个矮瘦的汉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当着办公室众人的面,蹲下身来,捧起脸哭出声来。
所有人都哭了,就连坐在椅子上的政委同志,泪水也打湿了面前的信纸——不仅仅是×××团编制撤销,就连师部也被裁撤,年过半百的政委同志也被安排去了后勤单位,离开了这个同样洒过热血的家。
作为运输兵的李建国,没有像朱团长那样情绪激动,嚎啕大哭。他一直强忍着,他认为自己很坚强,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像妇人一般啼啼哭哭。
可真到摘下军衔,带上大红花,被欢送的时刻,这个汉子却是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不舍与痛楚,和周围的战友一同哭了起来。
十八年前,自己也是披着大红花,穿着绿军装,在火车站里被送行,那时候是一片欢乐,还有对部队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到了部队,头一回起床吃饭睡觉全部都得听号声,非常别扭。
新兵的日子最是不好过,动不动因为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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