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作被当场戳穿,第二批来的学生总算看起来是那么回事了。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个特别瘦小的女生,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小学生,家里三个出了嫁的姐姐,寡母,还有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哥哥。
境遇相似,江老幺也就特别同情,问了家在哪里,有空他打算去瞧一瞧,如果属实,就自掏腰包帮扶一下。
操场上,一共三十来号贫困生站在队伍前列,校领导们陪同江老幺坐在主席台上,报社的女记者这会正拿着江老幺的照相机在拍照,往往盯了好久才按一下快门。
寒风中,贫困生们依次上台领过一个包有30块到60块不等的信封,以及一件新棉衣,几支笔,几个新本子。领东西,鞠躬,下台,麻利的很。
过程走完了,校长以为结束了,笑着想说句感谢话,赶紧结束活动,为了见报的形象,他穿着中山装,里面就一件毛线衣,此刻冻得直打哆嗦。
不想多事的江老幺却说,自己想跟孩子们说两句。
拿着假话筒的江老幺先是转头,问了下校长学校占地面积,得到50亩的回复后,悻悻然的江老幺只好换个调,对着台下的学生说道。
“那挺大的,比我在沪市的公司大多了,我那家公司占地才三十亩。”
这句话说的让台上的众人翻白眼,你这能比吗?
本来学校后面的树林就都算进去了,更何况还是拿贫困县和沪市相比,这人真讨厌,炫富也不带这么炫的呀!
“其实我没钱,那家公司是借钱开的,你们猜,我找银行借了多少?”
“十万!”“二十万!”
叽叽喳喳地猜测响起,对于台下的孩子们来讲,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三百万,无息贷款,三十年还清就行!”
瞬间往人群里扔了炸弹,就连台上的校领导们也都不淡定了,小心脏蹦个不停,县日报的记者更是激动地在本子上写个不停,末了还仔细数了数了有几个零。
好不容易人群安静下来,江老幺清了清嗓子。
“你们说,我有背景吗?”
台下一群好奇宝宝伸着老长的脖子望着江老幺,等待着下一句。
“我是遗腹子,我家最有出息的是我小舅,在羊城铁路局当小职员。我说了亲,是同乡的姑娘,她家里目前最有出息的是我二舅哥,租了间铺子在镇上卖挂面。”
望着台下众人疑惑的眼神,江老幺摊开手继续讲。
“我是搞养殖的,去年给沪市送活禽,同时还拉着朋友送鱼。
本来两边谈好了的,一公斤四毛六,这也是跟一起贩鱼的朋友说定了的。
但是到了沪市,要卸货了,其中一个不认账,非要一公斤八毛。你们猜这事怎么解决的?”
台下大多数摇头,几个小伙子喊:“揍他!”惹得台上的领导怒目而视。
“我一米六,政府管事的一米六一,我朋友一米六二,那毁约的一米九,一个可以打我们仨。”
台下轰然大笑。等安静下来,江老幺继续讲。
“本来我可以不管,我就一中间人,没责任去管,大不了不要他那车鱼呗。
但我管了,除了我朋友赔了点油钱,其他的我都兜着了,就因为那玩意临时加价,我搭进去两千大几的票子。
可以说我那趟是赔到姥姥家了。”
虽然觉得两千块很多,但比起刚才台上那个矮个老板说的三百万贷款,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学生们没被震撼到,还纳闷为什么说这茬事。
“就是因为我宁可自己赔的裤衩都不剩,也要实现我的承诺,我跟政府说的四毛六,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是四毛六!
后来政府觉得我讲信用,知道我开了公司,没钱买设备,一句话,抵押都没要,三百万无息贷款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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