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没良心的我

    我以为这是新的一轮影像将要播放的信号，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起来。可过了好一阵子仍是一片黑暗，这神奇的设定真的是让人摸不到头脑，期待的画面没有出现，倒是这猛烈的摇晃越来越真切，我觉得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猛烈的晃动怕不是因为奇怪机器出故障了吧……未免有点好笑。

    就在我觉得那猛烈的摇晃已经不再是幻觉，而更像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时，那摇晃却戛然而止了。机器修好了？这个想法蹦出来的那一刻，我觉得至少对这个奇怪且精密的外在保有起码的尊重还是必要的，这种戏谑的想法还是尽量控制住好了。

    “许愿？许愿！”清晰的呼唤声传进我左边的耳朵。

    很奇妙的是我居然不假思索地意识到这是有人叫了两声我的名字，而不是错误又随意地以为是有人念了两声用动词组成的咒语。

    我没分清意识到那是我的名字这件事与我睁开眼睛到底是哪一件先发生，当然我也并不太在意，毕竟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什么规律都没有总结出，但至少已经很明白的一点是：你怀揣明确意图努力做的所有事，都可能没用，甚至更可能让境遇更糟糕。

    可我终究还是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

    我走在傍晚时分的一条小路上，被一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小男孩牵着手，那男孩穿衣打扮与我甚是搭配。目光所及之处道路两旁的景色我并不熟识，牵着我走的孩子我也并无印象，但似乎是有一种直觉在告诉我我很安全，于是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走着。

    等等！那四五岁的男孩子比我还要高上许多，我重新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看上去这是才两三岁的样子吗？怎么回事？

    虽然直觉是安全的，但我还是觉得这种安全感得来的甚是荒谬。这怎么就安全了？这是哪啊？这是谁啊？

    那男孩会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看我，一脸关切的样子，看样子是在关照我。我尽量保持着镇定，或者说我只是尽量在保持着面部的镇定，至少我还不想现在就被他哪一次无意间回头就撞见我脸上没藏住的慌乱。但我可能是还没有适应现阶段的设定，我虽可能还保持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思想，但我与这个世界互动交流的种种方式其实已经与一个两三岁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了。事实上我确实只顾着保持住面部的镇定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控制面部表情的我，没走出多远就开始同手同脚，再走几步就连同手同脚都算不上了。失了协调的我终于又失了平衡，恍惚间向前扑去，虽然是被小男孩的右半边身体挡了回来，但脚下却是结结实实地踩下去了一脚。男孩只是想停住脚步，虽然来不及转身但至少可以用背部尽量撑住我，但没成想就是这停下来的一步路，被我无巧不成书地追了个正着。

    他条件反射地弹起右脚，单腿蹦着转过来朝向我，面露痛苦的神情却是尽量控制好音量和语气对我说：“愿愿！这一路上你都踩哥哥几次了？”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许是他自己觉得没有控制好表达方式，所以我脸上露出的尴尬与抱歉，竟被他解读成了无尽的委屈，他反过来安慰我：“你是因为惦记姥姥才走不好对不对？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愿愿不要急，我们注意安全，慢慢走。”

    得。困扰我这半天的几个疑问，你三两句话就给解释清楚了。你要早说一会儿我是不是也踩不上……

    有一说一，我真是太没良心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