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澹台清川已告诉我另外两个大夫的所在,于是,我很顺利地找到石龄的医馆,也很顺利地从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口中诈出口供,不过,按他的说法,燕三白尸体异状是浑身红疙瘩,再无其他。
我心里有了底,向最后一家赵白童的医馆走去。
谁知,在这里我却碰到了硬茬。
那赵白童与我年岁相仿,却不仅没被我唬住,反而提拳与我打成一团。我越打越慌,此人功夫竟在我之上,这可如何是好?谁能想到一个大夫也会如此武艺高强?
眼看我就要落败,赵白童突然跳开,皱眉道:“你是钦臬司的人?”
我一惊,正要说话,他又挥挥手道:“你打不过我的,快走吧,别再来烦我。”
“你——”我有些气恼,却也知道他说得对,只好先行离开,再想他法。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沮丧极了,气自己没做好万全准备反成了笑柄,也气顺顺利利地查案却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
不过,他怎会知道我是钦臬司的人?
我进了医馆后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应该不是从言语中泄露的,难道他是看我的功夫路数发现的?
可是,钦臬司虽也教习拳脚,但并非什么独门绝技,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被识出吧?
“陈觜?”忽然,身后有个半信半疑的声音在喊我。
我回头一看,高兴地原地蹦起三尺高:“大师兄!”
身后这位白衣飘飘、眉眼坚毅的侠客,正是我的大师兄左云飞,当年我们同在“足底生云”江一苇门下拜学轻功,我虽入门晚,却学得最快,颇受师父师兄照拂,其中左云飞是与我关系最亲密的同门。
“你怎么在这里?”我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左云飞笑道:“我行走四海,在哪里都不奇怪,倒是你,听说你已退出江湖,怎么又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我挠挠头:“呃……查个案子。”
“查什么案子?你为何要查案子?”
“我不是进钦臬司了么——”
“哟,这我还真不知道,出息了啊小师弟!”左云飞笑眯眯地揉揉我的头。
“不过这次我得隐藏身份,大师兄,你可不要给我露了馅。”
左云飞无奈地笑道:“好些年不见,都敢质疑你大师兄了,我什么时候坏过你的事?不都是你坏我的事吗?”
想起当年被我捉弄的众师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别得意了,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我高兴极了,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仿佛回到了被众人宠着的少年时。
席间,我们聊了聊这些年的经历,他的江湖故事,我的特使生涯,多年未见也毫无隔阂,聊得好不痛快。
“你这次查得又是什么案子?”左云飞问道。
我一拍脑门:“对,差点忘了,大师兄,明天陪我打架去!”
左云飞哭笑不得:“你怎么当了特使还是这个德行?”
我嘿嘿一笑,将燕家的事讲了一遍,当然没提我其实是来盯着密国的。
左云飞听完,感慨道:“燕家自诩风流雅士,想不到燕家子弟也有这样的痴情种。”
“是啊!所以必须还他清白。”说着,我又将今日之事,特别是在赵白童那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左云飞听得哈哈大笑:“再让你顽皮!这下踢到硬骨头了吧?”
我没好气道:“别笑了,你帮还是不帮?”
左云飞强忍笑意:“帮帮帮,在我的地盘,还能让你受了委屈?不过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那赵白童身手这么好。”
“是啊!你说他一个大夫,练什么武功?”
左云飞摇摇头:“不知道,赵白童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齐山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那明天我们拿住他,细细问个清楚!”
“好!”
我们一直聊到入夜,因为记挂着燕平乐和杨萍末,我谢绝了左云飞的盛情邀约,依依不舍地告别他,提了些吃食往客栈走去。
进了客栈,就见那掌柜的眼光躲躲闪闪不敢看我,我心下奇怪,忽然一惊,几步飞奔上楼,一把推开燕、杨二人所在的房间——
果然,房间里整整齐齐,好似没有住过人一样,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我直接从二楼跃下,一直偷眼看我的掌柜被吓了一大跳,忙躲在柜台后低头翻账本。
“与我同来的那对年轻男女呢?”我尽量放平口气。
掌柜的边拨弄算盘边道:“客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哪有什么年轻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