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罗有异动,明日出征,特来辞行。”
“走走走,赶紧走,看着眼烦心也烦!”
“哎……”
“叹什么气!非得我承认眼馋吗?你出征就出征,来我这里炫耀什么!”
“你明知我毫无炫耀之意。”
“那你来干什么?辞行,辞什么行!我就不该见你!”
“……再莫动怒了,今后,恐怕相见的时日越发少了。”
“是啊,是啊!你要忙着东征西战,我也要忙着吃斋念佛,谁顾得上见谁!”
“吃斋念佛,总好过人头落地。”
“苟且偷生,还不如人头落地!”
“你这叫什么话!”对面的人声音中带了一丝怒气,“我们一众兵将拼死保你,恳求皇上念旧功留你性命,仅削官爵,于此地禁闭反省,怎么在你口中,我们是害了你?”
“……”
“……”
“我怎会不感激你们舍命相护之情义,只是——在寺庙中消磨时日,对我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哎……我知,将军知,兵士皆知,可此事,你确实太过冲动,那郑伦、尤奇二人本就工于心计,擅于欺上瞒下,你暂且顺着他们便是,来日方长,又何必杀人?”
“你是不知道那粮官的气焰有多嚣张,处处针对于我,恨不得让我跪下磕头才肯发放粮草!我——”
“区区一个粮官,也能激怒你?”
“我是气这些日渐跋扈的奸臣贼子!暗敌在侧还扣押粮草,毁我国,乱我君,不杀他,留着也是祸国殃民!而且,我也想给郑尤二人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们还以为朝中无人任他横行了!”
“你太冲动了,他们毫发无损,你反倒被削官免职——”
“半生戎马比不上谗言一句,苍天无道,我能如何!”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将说罢,仰头饮酒。
对面的中年男子也是军旅打扮,气质却与老将截然不同,看起来儒雅而沉稳。
见老将饮酒,他也沉默地端起碗来,陪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