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陆休接连被两名徒弟背叛伤害,却还是愿意处处护着我,因为像我和他一样的人,实在太过稀少。
我又细细讲述了一遍查案的整个经过,最后拿出那本册子,陆休看完之后,脸色也出奇地凝重。
“官吏不分大小,都打得一手好算盘,明面上个个都是位卑忧国,暗地里呢?只手遮天,乌烟瘴气,鲸吞虎噬,尔虞我诈。”我忿忿道。
陆休沉吟道:“此事关系过于重大,必须直接呈给皇上定夺,凉大人不在,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去。”
我点了点头。
“还有——”陆休又斟酌着开口,“你要知道,册子里的人可能并不会受到责罚。”
我一怔:“这是何意?”
“为保社稷稳定,只能既往不咎。”
我听明白了,只能叹息道:“是啊,都是泥,一滩浑水,谁能干净。”说着,我苦笑了一声,“也不知为何,秉持本心竟成了这世上最难的事。”
陆休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刘万里案终于结案,一应人等该判的判,该放的放,庆王确如他在信中说的一样,丝毫未曾阻挠,任由他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将轰然而倒。
至于那本册子,果然无人提及,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一切尘埃落定,乐王又来找我们喝酒,我将此案原原本本讲给他听,当然,还是略去了册子的部分。
讲到一半,我突然停住了,乐王正听得高兴,见我停口,忙催促道:“继续说啊!”
我没答话,缓缓看向陆休:“有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可回来后一直在谈论案子,就忘记了。”
“何事?”
“阿妙也在淮金。”
“什么?”陆休愣住了。
“呃——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在淮金。”
陆休又是一愣:“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说着,我将与阿妙的几次对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陆休听。
陆休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我和乐王同时发问。
陆休却猛然起身:“我走了。”
“去哪里?”我和乐王再次异口同声道。
“淮金。”陆休扔下两个字,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剩下我和乐王互相看了看,乐王幸灾乐祸道:“陆休也有今天。”
我摇头晃脑地咂咂嘴:“一物降一物啊。”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