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清脆响声,那是箭矢打在了甲胄上,有人嚎叫有人闷哼,但实际上声音并不太多。
弓箭这种东西,杀伤力就比床弩小多了,横冲军将士仗着自身的防御符甲,就能抵挡它们大半威力。
弓箭要穿透铁甲重伤士卒,并不容易,所以很多将士甲胄上卡着几根箭矢,还在大喊着奋力前奔。
带着横冲军将士,陈青和宋千书等人终于来到了城墙下。回头粗略一看,人潮还算密集,陈青估算了一下,靠近城池的过程中,横冲军没有伤亡太多,充其量也就是几百。
然而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城头的回鹘将士,开始往汇聚到城下的横冲军倾倒沸腾的铁水,一泼就是一大片将士惨嚎着满地打滚,暴雨般的擂石滚木接连砸下,让将士们连立足都很困难。
“上,上!云梯,云梯!”将校们急切的大喝声响起,一架架云梯靠上城头,有的落到了实处,有的很快被城头伸出来的叉枪给顶翻。
眼看着将士们开始攀爬云梯,陈青略微松了口气。巢车和棚车过来要慢一些,不过也快了,战斗进行到此处,横冲军将士终于不用再完全被动挨打,可以发挥勇武本色开始攻城,跟回鹘将士接战。
沈北望在城墙下大吼:“陷阵士,上城!”
军中的陷阵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全部由修行者组成,更有须弥境强者带队,是大军攻城拔寨的尖刀。七八丈高的城墙,对须弥境强者而言,并非不能逾越的天堑,哪怕是升粹境高品,几个起跃也能迅速攀上去。
眼看着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的陷阵士,接二连三脚踩云梯飞跃上城头,却连女墙都没跨进去,就被狼行者轰杀掉落下来,宋千书气得双目通红。
尤其是城头倾泻的利箭、铁水、擂石滚木等,让城下的将士举着盾牌都很难防御,伤亡与时俱增,很多普通士卒都被砸出了脏腑,在地上绝望的挣扎哀嚎。宋千书不忍见同袍如此死亡,嘶吼着抢过一名士卒的盾牌,也要跃上城头。
陈青拉住他:“再等会,让他们先上。”
“让谁先上?!”宋千书意外之下低吼起来。
陈青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宋七星举着一面大盾,赶来为宋千书和陈青挡住城头的箭矢、雷石,也劝慰宋千书:“公子是队伍头领,也是三千将士的主将,怎能鲁莽轻进?必须等到守军疲惫之际,再率领精锐杀上城头,一锤定音!”
宋千书张了张嘴,也知道宋七星说的有理,然而此情此景,身边满是从云梯上掉落的士卒,还有更多被擂石滚木击中,倒在血泊中挣扎,要他眼睁睁看着同袍战死,自己却做缩头乌龟,他良心过意不去。
“我不!”宋千书憋了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甩开宋七星的手臂冲出去,并且招呼宋阀修行者,“跟我上!”
宋七星想要去拉宋千书,却没能拉着,眼看着对方跃上城头,他急忙对陈青道:“陈宗主,你快帮我拦下公子,现在只有你能拉住他!”
陈青却摇摇头,声音铁血而冷漠:“他不能坐视同袍战死,不能等到合适战机出现,就带着精锐冒然出战,就得承担相应的代价。唯有生命与鲜血,才能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陈宗主......”宋七星没想到陈青如此冷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