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寂静中,须齐吃力地抬起的眼,看了赵胤一眼,又默默地耷拉下去,如同泄了气般。
“绑架成格的人,是成格的侍卫。”
“成格的侍卫,是他的父汗,精挑细选。”
“谁人,能指挥得动他们?”
时雍的心突地凉了半截。
须齐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一下子就解去了时雍的困惑。
当时在大兴寺查探现场,杨斐曾说那些侍卫并没有伤害成格,而画花他脸的那个,是因为有宿怨,事后还被侍卫长给砍杀了。
那会儿,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也没有人会想到,绑架成格的人,居然会是她的亲爹——北狄汗王乌尔格。
杨斐刀尖往前一送。
“你在说谎。”
皮肤上传来的凉意,让须齐瑟缩一下,用力夹紧了腿。
“没有,我没有说谎。这是事实你们可以查,查的。”
杨斐问:“他为何那么做?理由!”
须齐摇头,“我只是一个执事者。我能知道的就这么多。”
赵胤冷冷接过话,“北狄汗王乌尔格的身边,也有你们的人?此事,是不是你们挟裹汗王所为?”
须齐苦着脸,无力地摇头,“不知,我实在不知。”
哼!赵胤朝杨斐递了个眼神。
杨斐手起刀落,有一片什么东西突然飞了起来,须齐开始没有反应,待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才猛地瞪大双眼,“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那声音,毛骨悚然。
时雍眯起眼看着,
直到那片东西落在地上,她才看清楚。
是一只耳朵。
鲜血从须齐的头上滴落下来,他长久地哀嚎着,直到杨斐刀身旋转,目光凶狠地盯过去,他方才抖抖索索的停下了惨叫,慢慢道:
“我只是一个执事者,邪君应我,将来世界大同,狄人族便由我掌控,我便是酋长,而不再是玉姬的家臣,子子孙孙都不会再做仆从我这才应下他的”
时雍问:“投票夺权的事,你可告知了邪君?”
须齐摇头:“我不能直接同邪君联系,只有他派人找我不然我怎会着了玉姬的道儿,信了她的鬼话”
“呵!”时雍冷笑一声,“看来你真是死不悔改。”
说着,她偏头看向赵胤:“侯爷,这个人留着也是祸害,即然一问三不知,干脆一刀结果了事。”
“不不不,我知,我知。”须齐大叫起来。
一旦破了心理的防线,他还是一个寻常的贪生怕死的人。
“我还有用。大都督,我还有用。”
赵胤冷冷看着他,“你有何用?”
须齐道:“我知道你们要抓邪君,你们留着我,待邪君再来找我时,你们不就可以抓住他了么?”
“天真!”时雍嘲弄地看着他,“你以为邪君这么愚蠢,会相信一个进过诏狱的人,为他所用?”
须齐紧张得满脑门的汗,看着时雍不停地点头,动作弧度大得,血点四溅。
“会。他会。”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我”须齐迟疑一下,“我觉得如今的邪君有些怪异。他眼下似乎不太方便,没有太多的人可以用”
时雍与赵胤交换个眼神,冷笑一声。
“你说明白些,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一条命。”
须齐道:“神机营示警的事,便是邪君的命令。”
时雍心里悬着的那口气,突然便落了下去。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须齐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得犹豫不定,“火器坊是邪君亲手布下的线,按理,他没有自己拆台的道理”
时雍问:“你怎知是他亲手布下的线?”
须齐看着她,“前些日子,守护者来要族中长老的腰带布结,送去晋西的时候,我无意中听见的”
时雍挑了挑眉:“守护者?”
须齐解释,“守护者是邪君身边的人。负责为邪君传达消息,我们执事者,便是主持一方事务的人。按说火器坊的事,与我无关邪君却突然派守护者来指使我,向大都督示警。我当即觉得不可思议,可守护者说,大都督目前还不能死邪君的事,我们也不敢多问,只须执行便是。”
“唔!”时雍道:“火器坊,邪君的人”
还有兵部尚书张普,张皇后,小皇子赵云幸。
又是一张网。
兀良汗,北狄,大晏,这样的网并非唯一。
有趣的是,出现的这个拆台的“邪君”。
走出诏狱,时雍看着赵胤沉默的模样,轻轻一笑。
“侯爷是不是也在想白马扶舟?”
赵胤淡淡嗯一声。
时雍道:“看来白马扶舟当真是一心一意地在挽回自己的声誉,为了证明他不是邪君,不遗余力地扫清邪君留下的暗网和暗桩呢?”
赵胤没有回答。
他很难完全相信白马扶舟所说,有一个奇怪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支配他做了那些事情。
但是,除此之外,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时雍轻轻仰头,笑了一下。
“若白马扶舟所言不假,那成格被绑架一事,倒是简单了不少。”
赵胤目光暗下,“如何简单?”
时雍道:“邪君无所不用其极的在兀良汗、大晏挑起矛盾,惹得同室操戈,又怎会放过北狄?乌尔格令人绑成格,却不伤害她,目的可能不在别人身上,而在哲布。”
赵胤嗯一声,淡淡接下去。
“最不想哲布同大晏联姻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王兄乌尔格了。”
两人相视一眼。
时雍微笑,“侯爷之言,甚得我心。”
赵胤抬手摸她的头,眸底噙笑,“阿拾最得我心。”
“”
时雍心里一跳。
这男人,何时学会肉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