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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笑着对玉姬的小婢女石罗道:
“能不能麻烦这位姑娘,带她们去一趟灶房?”
玉姬和元驰住的地方是有小厨房的,离这里不远。石罗做不得主,拿眼看玉姬。玉姬沉默一下,抬抬下巴,示意她带人去。
房门合上。
寝房里只剩时雍和玉姬两人。
时雍微笑着,款款大方地为玉姬倒了一盏温水,端到她的面前,顺势坐下,却没有马上为玉姬把脉,而是一动不动地笑着看她。
玉姬长在黄泉谷底,在没有出事前,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性子,直率单纯,本无心机。如今迫使自己与人保持距离,用冷漠伪装自己,说到底也无非是个空壳子,外强中干罢了。
在时雍的微笑注目下。
她很快就受不了,恶狠狠地咬牙怒视。
“有什么事你就说,别拿大眼珠子瞪着我。”
时雍勾唇,“你真可爱。”
玉姬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整个人愣住。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可爱。”
对时雍来说,这话算不得恭维,完全出自真心,相比阮娇娇那种嘴上抹蜜,心里插刀,一个心思能拐出山路十八弯的主儿,她宁愿面对恶语相向却不藏心思的玉姬。
玉姬皱着眉头,“我对你的笑很反感。”
时雍勾唇,看着她强撑凶狠的模样,又是一道轻笑。
“没有人会对别人的好意反感的,你也是。”
看玉姬瞪目过来,时雍直接上手拉她手腕。
“你喜欢我。承认吧。”
玉姬身体僵硬,直勾勾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时雍挑了挑眉,温和地笑道:“我来是为你治病的,你自然会喜欢我。不仅治病,我还能解决你夜不能寐,食之无味的毛病。当然,也会帮你减轻生育之痛”
玉姬沉默片刻,“我没病。”
时雍道:“心病也是病。”
玉姬吃惊地看着她,表情讶然。
时雍慢慢地摸着她的脉,手指滑动着,淡淡地道:“你身在国公府,黄泉谷底发生的事情,无法悉数掌握,加之你又是个单纯直爽的性子,很难不被人欺骗”
玉姬手臂又是一抖。
“你知道什么?”
时雍微微一笑,“我什么都知道。”
说着,她用眼神扫了扫玉姬错愕的表情,轻声道:“有一支狄人在晋西劫了成格公主,显然与成格公主那个来自北狄的侍卫长有勾连。另一支在神机营传信,救了我和侯爷,却不知是出自谁的命令?”
玉姬看着她的脸,没有寻到什么恶意,这才稍稍放松一些,“我的族人,有叛徒。”
时雍哦一声,“你知道是谁吗?”
玉姬摇头,“大巫叫人来给我送礼,实则是传信给我。”
时雍点点头,“这个我知。”
玉姬瞥着她道:“大巫说,族中有分化。有些人想投靠北狄——”说着,她怕时雍不懂,又皱着眉头补充一句,“他们痛恨晏人,因为他们毁了黄泉谷,毁了我们的部落,害死了我的母亲和两个长老,我们有血海深仇。而北狄,与我们本是一家。”
时雍抓住问题,“投靠北狄,与劫持成格公主不是很矛盾么?成格公主是北狄汗王乌尔格的女儿。”
玉姬抿了抿唇,摇头。
“这个我不知情。大巫只是这么跟我说的,他问我决定。”
时雍道:“我必须告诉你,在神机营传信的人,也称是大巫的交代。”
玉姬突然笑了一下,“大巫是个善良的人。他不忍看到有人因狄人而死。我们受过的苦,不愿他人再受。”
时雍哦一声,“我明白了。狄人族中,有一部分人要投靠北狄,这伙人,是绑架成格公主的,也是与火器坊匠人勾结,想要陷害东定侯的,大巫是无意得到消息,这才密报给了我们?”
玉姬想了想,突然摇摇头,“这个,好似不对。大巫是个善良的人没有错,可大巫好似不曾提过有人要陷害东定侯。有人要害东定侯,他怎会知情呢?”
难道真的如那天那个狄族小子所言,不是大巫让她传言的?
不是他们,又是何人?
玄妙了!
布线的人是邪君,拆台的人找不着了。
时雍思忖一下,微微一笑,“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狄人族有叛徒的事?严格来说,他们也不算叛徒,只是想带领族人摆脱大晏,走一条不同的道路”
玉姬摇头:“不。他们就是叛徒。我母亲在世时,说过永不得与北狄人为伍,我们祖上有世仇,而且”她有些迟疑,似乎欲言又止。
“他们做绑架劫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非我族规允许。私下与人结盟,不遵族规,不敬酋长,就是叛徒。”
时雍知道玉姬的思想与旁人不同,特别执着于某一些观点,也不再争辩这个,而是换了个话题。
“那你可听说过邪君?”
“邪君?”玉姬想了想,摇头,“不知。他是什么人?”
时雍微笑,“坏人。”
玉姬吃惊地望着她,突然冷笑一声,“我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就是这个人从中穿针引线,拉我们的狄人去与北狄和好,分化我们,离间我们,还想架空我在族中的权利”
时雍没有想到她这么会举一反三。
“酋长聪明。”她赞了一句,突然眼神微动,“我有个法子,能帮你治好这个心病,你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