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撑在椅子上的手往下滑出两寸,盯着时雍狡黠带笑的眼,回答得漫不经心。
“兴许是。”
“这样啊?”时雍故意沉吟,皱眉道:“可知是什么病?”
赵胤神情不变,“不知。”
“那我就得好好给侯爷问问诊了。”
时雍眉梢微抬,说得云淡风轻,可那张正经的表情下分明藏着一抹调侃和促狭,“来,爷坐这里,坐好我为你把脉——”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将椅子让给赵胤。
然而,赵胤却不容她动弹,一把将人薅回去,掌心在她额头一摁。
“坐好!老实说话。”
“”时雍不满地反诘,“我是侯爷的犯人么?这里又不是诏狱。侯爷是以指挥使的身份在审我,还是以丈夫的身份在问我?若是前者,你还是捉了我去吧,若是后者,那侯爷态度不对。”
“你这女子!”
赵胤声音无端低哑,仔细听带了些情绪。
“我惯得你毛病。”
“侯爷这么凶,惯谁啊惯?该是我惯着你才对吧?想对我发脾气就发脾气”
时雍忽略掉他几近龟裂的表情,直起身来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十指交缠,仿佛细心体会了片刻,又笑盈盈地道:
“说来确是侯爷的手暖和,别人哪里比得?这个天儿握在手心里头,比抱火炉子还要舒服几分。”
时雍不害臊地夸着赵胤,将那股子后世带来的八面玲珑的性子发挥到了极点,仿佛丝毫不记得刚才是如何对赵胤破口大骂的,一副妾意郎情的样子,扣住他的手,人也靠近偎入他的怀里,真诚,委婉,声色清越。
“爷,我现在排队可不可以?”她仰起天,乖顺的模样,“我想把你下辈子预定了,这么暖和的手,我不想他落到别人手上。”
至此,赵胤已彻底被她搞晕了。
哭笑不得。
“你这嘴,可真是利索。你以为这么说,爷就饶过你了?”
“才不。爷可别饶了我。”时雍说得娇软甜腻,一声声像黄鹂出谷般,满带笑意,“最好永远都别饶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饶不了我那才好呢。”
语言的博大精深,在时雍嘴里得到了明显的体现。
明明一句不相饶的狠话,愣是被她说得柔情百结,如诉衷肠。
说罢,她嘴唇微微往上扬起,双眼噙笑看着赵胤,光芒忽闪,无异于催魂的毒药——
赵胤从没见过像时雍这般不讲道理、不管逻辑、遇事就东拉西扯却可以拐带他的神经,拽着他的思想顺着她走的女人。
时下男子大多守旧,对女子要求严苛,像时雍那般当街当众对白马扶舟亲近的良家女子,全京城除了她大概就没有第二个。
她倾心全力救治白马扶舟,没有私心,赵胤也知道她没有,可男人有时候就是过不得心里那道坎儿。只如今,被时雍三言两语勾着,赵胤再大的火气,再多的不满都吐不出来。
气恨无从消弭。
他等待片刻,不见时雍还有别的解释,突然低头,手臂顺势一紧将人揽近,吻便落在了时雍的嘴上。
时雍想说的话还在喉头。
冷不丁见他亲上来,心里微微一窒。
忘了闭眼。
或说,她喜欢睁着眼睛看吻她时候的赵胤,不那么沉浸专注都无所谓,只要他沉浸,他专注就行,她只须这般欣赏他英俊的脸,低垂的眸,轻颤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感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就足够。
时雍看得专注,双眼一眨不眨。
甚至遗憾。
若是有什么设备能将他这模样拍下来,每天看个百八十遍的该有多好。
“闭眼,”男人带着情丨欲的声音有淡淡的沙哑,掌心却摁在她的后脑勺,似乎对她盯着自己看的举动有些不满,那棱角分明的眉也微微皱了起来。薄怒,更添威严与性感。
时雍心里砰的一声。
帅死她了。
“不要。”她条件反射地回应,脸儿上还有被他激起的兴奋的红润,“我男人这么好看,我得看仔细些,刻在脑子里。”
唔!
赵胤更为滚烫的吻落下来。
小女人这话,取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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